兩人一下僵持起來,谷雨喘着粗氣,婆子尖聲喊道:“你放手!我什麼都沒做,你含血噴人!”
谷雨道:“是你,就是你。”
婆子堅決不承認,用力一推搡,谷雨蹬蹬瞪往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茶葉罐掉在地上摔成幾瓣,茶葉灑得到出都是。
本來騎馬屁股就痛,谷雨好半晌都沒能喘過氣來。婆子看着谷雨一動不動,變得害怕起來,一抹臉,在谷雨面前跪下了。
“姑娘行行好吧,我兒女都還小啊。是做粗活的下人,誰都得罪不起,要是怪罪下來,我肯定沒命了啊!”
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谷雨靜靜看着她,心裡說不出的難受。
身為粗使下人,誰都可以上來踩上一腳,卑微如蝼蟻。
指給婆子的事,要是她不答應,随便尋個錯處就能将她收拾了。一個最為低賤的粗使婆子而已,誰都不會多看一眼。
谷雨沒再說話,咬牙忍住渾身的疼痛,撐着将地上的茶葉撿到帕子中包起來,一步一步朝前院走去。
婆子見谷雨離開,一時沒了主意,趕忙擡手抹了把臉,前去報信了。
谷雨準備去找蘇培盛,先前與婆子拉扯一場,大腿的皮好似破了,一動就刺疼。
走到夾道口,谷雨實在受不住,停下來将褲腿拉開,免得磨到傷處。
這時,胤禛從校場出來,看到靠近茶水房那邊的夾道邊,好像有道身影在動。他斜過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等穿過庭院走上正堂前的台階,胤禛還未見到人影。他眉頭微皺,停下腳步正要退下台階一看究竟,終于看到她從夾道口走了過來。
隻是,胤禛看着低垂着頭,腳步蹒跚往前挪動的她,那股無名怒火又倏地亂竄。
幾步回到書房,蘇培盛前去辦差了,胤禛讓人喚來侍衛頭領馬爾賽;“你去将蘇培盛找回來,他手上的差使交給你去辦。”
馬爾賽領命前去,不多時,蘇培盛從外匆匆回來。胤禛沉着臉道:“茶葉房難道沒人當差了不成?”
蘇培盛忙回道:“回爺,先前奴才已經叫常明選了兩個忠厚可靠的人在茶水房暫時當差,常明不敢掉以輕心,親自前去茶水房盯着了。”
胤禛頓了下,道:“你親自去茶水房瞧瞧。”
蘇培盛不解其意,連忙前去茶水房。除去新來的常明與富森,谷雨也在。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苦着臉上前道:“哎喲姑娘,不是讓你回去歇着,怎地又來了?”
谷雨看到蘇培盛,立刻長長舒了口氣,上前小聲道:“蘇爺爺,我有事情與你說。”
蘇培盛見狀,與谷雨一起到了門外僻靜處,待聽她說完,将布巾包着的茶葉收起來,道:“谷雨姑娘,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得去爺面前說。”
谷雨聽到要去胤禛面前,馬上急了,拉住蘇培盛哀求道:“蘇爺爺,我隻想告訴你,茶葉一事與我無關。既然将茶葉放在我的箱籠中,肯定會找時機鬧開。我不知何處得罪了人,他們要害我。我又在茶葉房當差,一旦鬧開,我百口莫辯無處伸冤,還請蘇爺爺替我作證。”
蘇培盛擡頭望天,不知如何說才好。
得罪人并非要有緣由,她從洗恭桶的粗使丫環到啟祥堂,擋了人的道,自然有人給她使絆子。
嫌人窮,怕人富。人妒忌起來,隐私手段層出不窮,尤其是對同伴下起手來,最狠不過。
隻谷雨稱無處伸冤,就真真是天大的笑話了。他可不敢擅自替她出頭做這個證,委婉道:“谷雨姑娘,你就别為難我了。爺正在清查府中的下人奴才,遲早你都要去爺面前說個清楚明白。”
谷雨聽罷,不敢再多言,提心吊膽跟着蘇培盛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