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本書，他輕聲說：“公正的瑪索爾小姐，麻煩您讓這位林小姐的身體恢複到健康狀态，代價是——”

他輕輕閉上眼睛：“她對我的全部記憶。”

行駛中的車子猛然急刹車，芬克斯大叫到：“你瘋了麼庫洛洛——”

“開你的車！”坐在副駕上，一直沒有說話的飛坦冷冷地說：“不要說傻話了，芬克斯，如果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我們确實能帶她走。但是她是麼？開車，走！”

芬克斯沒理飛坦的話，他轉過身，試圖伸手阻攔庫洛洛，然而他的脖子上被飛坦冰冷的劍尖抵住了：“我說了，開你的車！不該你管的事情不要指手畫腳！”

芬克斯咬牙切齒：“飛坦！！你在說什麼鬼話？你不鼓勵反而還要說這些廢話，你是覺得庫洛洛失去的東西還少嗎？”

白色的影子從庫洛洛手上的書本裡飄出來：“你要用她對你全部的記憶換取她的健康，确認？”

芬克斯大聲叫道：“庫洛洛！”

車子的空間狹小，而林小姐已經奄奄一息，他不敢有大動作，隻是試圖去搶那本書，飛坦一拳轟在他的肚子上：“閉嘴！你以為他按照你的來就不用失去了麼？比起得到再失去，直接放下才是最好的方法你真的不明白？”

芬克斯愣住。

飛坦輕聲說：“前些天為了她的安全問題我曾經監視過她三天，芬克斯，她喝茶的時候會光是泡茶的水有十種以上供她選擇，教她騎馬的是馬術比賽兩輪大滿貫的馬術運動員羅馬利奧，她随口一句想看某個演員演的一場話劇，家裡的管家會立刻聯系那個已經解散的劇團的所有成員連夜集合排練。”

“芬克斯，你可以在她的生活裡找到我們聽過的所有有錢人的傳說。對，就是那種你最讨厭的有錢人的那些傳說。确實，她很可愛，她一點都沒有那些有錢人家的大小姐的壞毛病，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甚至天真善良，一點都沒有有錢人的那些壞毛病，但是她壓根就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記得我們排演過的那個豌豆上的公主的故事麼，我們拍的是魔改版。芬克斯，她就是那個原版的豌豆公主，嬌弱到在普通的床墊子都睡不着覺，你讓一個豌豆公主跟庫洛洛在一起？不可能的，你不要自欺欺人了。豌豆公主就應該跟她那個有錢丈夫在一起，好好地做他的漂亮太太，懂麼？”

白色的虛影依然在庫洛洛身邊停留，她不急不慌，沒有催促庫洛洛，她似乎一點都不着急，庫洛洛淡淡地看向自己的夥伴：“我們拍過那麼多劇目，想不到這種劇目竟然在我自己身上上演了……”

“窮小子跟大小姐，庫洛洛，你運氣真糟糕。”飛坦沖他笑了笑。

“也沒什麼，我本來就是喜新厭舊的人，我很快就會忘了她，就像她會忘了我一樣。”他的手摸向林小姐的臉，他輕聲說：“你醒着，對麼？”

林小姐沒有睜開眼睛，她已經沒什麼力氣了，她氣息微弱地說：“所以，幻影旅團，其實不是劇團麼？”

“是劇團，我沒騙你。那時候，我們是想要把它做成一個很厲害的劇團的。隻是蒙洛太太，您知道，對您來說唾手可得的東西，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沒有那麼容易，在“想要”和“得到”這兩個字之間，常常隔了千山萬水。比如您隻需要一句話，就可以聚齊最好的演員為您進行一場專場表演。而我們，為了站到舞台上，就已經竭盡全力，卻還是注定失去。太太，您說的對，您該回家了，像您這樣的太太，就應該端着茶杯，坐在花園裡，說些無聊的笑話……消磨時光。”

“公正的瑪索爾小姐，我确認，請以她對我的全部記憶為代價，讓她恢複健康。”

白色的虛影化作白色的光芒講林小姐籠罩住，他聽到她說：“我把你說的那個孤兒院買下了，那些孩子以後可以上學了。”

“我并不是那個孤兒院裡長大的，我騙你的。”

“我知道。”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