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對于打工人來說,實在不是個很好的日子,尤其對于許優來說。難熬的白天,在下午見到那個人之後,連帶着晚上也變得難熬起來。
夏日的炎熱還未完全褪去,她站起身拿上衣服朝浴室走去。
花灑傾瀉,小小的浴室裡,光滑的瓷磚上都沾上水痕。水順着許優的發頂流下,很快她整個人都濕透了。她有些煩惱的看着空氣出神,又用手接過一捧水往臉上洗去。
她用手揉搓着身體,被揉搓的地方很快泛起了紅色。漸漸地放慢了速度,她想起來很久以前,曾經有人很溫柔很溫柔地給她洗澡。
那是和她認識了幾個月之後的某個下午。
周末,許優也住在學校裡,宿舍裡的幾個舍友其實離家挺近的,于是,周末宿舍裡就隻有許優一個人。許優其實離家也不遠,但她一直寄居在阿姨家裡,爸媽外出務工,把她留在了這裡。家在這裡,但家裡沒人。
這個周末沒有什麼事情,也不想待在宿舍裡。
許優想着要不去外面的奶茶店裡找她吧。她平常一有空就在奶茶店裡兼職,許優簡單收拾穿上鞋子,就出了學校大門,今天下午這家奶茶店裡人不算多,平常一開門就能看到她或是在櫃台收銀,或是在桌子上收拾餐具,或是拿着兩杯搖好的奶茶準備上給客人。
不過今天并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許優掃視了一圈,直到店裡的店員對她喊道:“小何今天沒來!”
許優打開門,又走了出去。其實她不在,自己也可以點杯奶茶坐下來看看電影什麼的。不過,她不在,許優也沒了坐下來的想法,她站在門外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學校大門出都出來了,不想再回去。
外面實在太炎熱,風吹過來都是燥熱的。許優實在不想幹站着了,撥通了電話,等待接通的時間并沒有很長。
電話那頭傳來了溫柔的聲音,隔着手機也将那絲絲燥熱撫平:“喂?怎麼了?”
“你今天沒有在奶茶店兼職嗎?”
“沒有,最近學校事情多,有點累,今天就沒去。”
“哦哦。那好吧。”許優有些不舍得挂斷,但也隻好說:“好好休息。”
那個人卻像是能聽懂她電話裡的情緒。她說,先别挂。
許優有些疑惑,還有些微不可查的雀躍。
“你要不要來我宿舍裡玩?”她發起了邀請,許優想也沒想“好”字便脫口而出。她問許優在哪,許優也愣愣地說:“在你兼職的奶茶店門口。”
“你在那裡等我。”話筒裡似乎有拿鑰匙的動靜,她電話沒挂,許優在這頭聽得見她關門轉鑰匙的聲音。聲音到這戛然而止,她把電話挂了。
許優估摸着她從學校過來的時間,也要十來分鐘,轉身走進奶茶店裡點了兩杯葡萄果茶。
店員晃動着手中的飲料,杯子中的紫色飲料倒進了外帶杯,外帶杯的杯子上冒着汗,此時是午間最熱的時間段,店裡的店員把空調開得盡量低,但空調似乎年久失修怎麼也不夠涼爽,店裡的客人喊着說要熱暈了,老闆趕緊打了電話讓維修員上門。
許優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走出了這略悶熱嘈雜的環境,外邊是更加炎熱的溫度,忽然有幾聲清脆的鈴聲劃開了這炎熱的夏季,綠蔭長道,有人騎着自行車穿梭在兩側樹木之間的道路上,來人的頭發紮在一側,上身穿着防曬衣,下半身是一件短褲。短褲之下是一雙健壯纖長的美腿,上面被太陽曬得通紅,靠近時,還能看見上面的汗水。
她在許優面前刹車,又快速地将自行車調頭,轉過臉來對着許優說:“上來。”
這輛自行車有時也停在奶茶店門口,不過許優從來沒見過她騎車趕往兼職的樣子。許優有些怔愣,活了十七年,頭一次坐在别人的後座上。
小時候倒是經常看别人的父母騎着自行車載着小朋友去上學,彼時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再大一點明白,原來那麼小的時候,就學會了羨慕。
許優跨坐上後座,後座的鐵曬了一路的太陽有些燙,還有些硌人,但坐在後座上的體驗令她感到新奇以及滿足。手上提着冒汗的葡萄果茶。果茶的水滴落,打濕了褲子,和汗水混在一起。不過坐在自行車後座上許是騎行的速度快,許優并不覺得熱,反倒涼爽,隻是前面騎車的人的後背印出了汗漬。
“你經常騎車載人嗎?”
“嗯,有時候會和我舍友一塊去上課,我們倆換着騎。”
聽到這個回答,許優似乎不是很滿意,雖然這股不滿不知從何而來。前面的人又說:“怎麼了?坐着不舒服嗎?”
“沒有。”
“你這樣讓我以為我騎車技術很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