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目光膠着在施令窈的身上,再度開口,“隻要平時注意衛生,給貓定期打針和驅蟲,不吃生食,這些就都可以避免。”
施令窈擡眼,冷不丁撞上段祈安幽邃的視線,長睫不受控連續顫動,理直氣壯地說:“斤斤很幹淨的,從小到大都是吃貓糧,熟肉還有熟罐頭。”
段祈安很是認真地端詳着她,略一颔首,語氣柔和了幾分,“那就把它帶在身邊。”
施令窈仰起巴掌大的小臉,不管是眉眼還是嘴角,都漾着難以言喻的笑容,右手更是無意識地挽上他的胳膊,興奮到左右晃動着。
言語間,受到情緒感染的斤斤,從茶幾上跳下來,悠哉踱步到兩個人之間,這裡蹭蹭那裡蹭蹭,這裡嗅嗅那裡也跟着嗅嗅,很輕松就能分辨出這大家夥跟她的主人一樣,正開心着呢。
清姨自知逾越了,不敢再多話,拿着那盒貓條重新回了儲物間,收拾好以後就直接回了一樓自己的房間。
九、十點的時間,月影滿地,周圍都靜悄悄的。
梓樂居的客廳,從法式老鋼窗門望出去,能賞到絕佳的夜色,但是這會兒,相對而立的兩個人根本無暇去欣賞。
氣氛剛好,施令窈抿抿唇,借着機會,弱聲嘀咕:“對不起。”
段祈安眸光微動。
靜默頃刻,往後撤了半步,示意眼前的人坐下來,才溫聲說:“窈窈,我知道你心裡一直認為這段婚姻的起因,全都來源于你腹中這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施令窈咬了下唇,仿佛在用神情告訴他:難道不是嗎?
段祈安垂下眼,不再看她,口吻帶了點笑意,“你是不是還在想,沒有感情因為孩子捆綁在一起,說不定以後我後悔了,想通了,或者說忽然碰到心動的女孩子,就會毫不猶豫地跟你分開?”
被戳破心思,施令窈腦袋又往下埋了埋,比窩在腳邊一動不動的斤斤,看起來還要乖順。
段祈安提步靠過去,拖動旁邊的軟墊,坐下後迫使着她擡眼迎上自己,聲音漸低,“怎麼不說話?”
這一刻,施令窈仿佛能直直地望進段祈安的眼底,内裡的情緒十分豐富飽滿。
不可否認,過去的這段時間,段祈安釋放給她的信息,都是對這段婚姻的忠誠與認真,還有對她和未出生寶寶的疼惜與呵護。
她僅僅隻是覺得,既是為了寶寶,就沒必要過于遷就。
就如段祈安所說的,他們之間沒有感情。
心又緩又慢地跳動着,施令窈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段祈安從到了家,就已經将西裝外套脫下來,就挂在施令窈卧室的衣架上。
他的姿勢,顯得右手抄進褲子口袋的動作十分别扭,所以沒多停頓,就自裡面摸出一個靛藍色的絲絨方形首飾盒。
小小的一個,一隻手就能輕松握緊。
距離咫尺,施令窈很難不看見。她略頓半瞬,恰好發現了段祈安左手的無名指,不知何時多了枚雙排碎鑽的戒指,讓她下意識就猜到了首飾盒裡裝着的那枚,大概率是給她的。
下一秒,拇指搭上邊緣的暗扣,伴随着咔哒一聲緩緩打開。
有了頭頂燈光的照射,嵌在盒子裡的那枚越發光彩奪目,憑外觀就能看出來,與段祈安手上的,是同一款式、同一規格、同一品牌。
施令窈有點不太懂段祈安此番的用意,不自覺地往沙發角落縮了下,思緒霎時混亂如麻。
段祈安斂眸,輕聲一笑,空着的那隻手扣上她纖白的手腕,邊用指腹摩挲着她那裡的肌膚,邊對她說:“本想着婚禮的時候再給你,又覺得我們登記過,就已經是夫妻的關系了,理應早點拿給你。”
“我決定得比較突然,這不是婚禮上的那枚,又因為不知道你的指圍,所以隻好中午的時候,托阿音臨時去買的。”他眉骨微擡,入眼的是女孩子茫然無助的表情。
安靜了幾秒,施令窈意識回籠,嗫嚅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窈窈,你聽好,接下來我所說的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不要有疑問,隻需要答我肯還是不肯。”
段祈安的聲線很清晰,透着股子不容置喙的堅定和威嚴,讓人不寒而栗。
施令窈不由緊張起來,呼吸都跟着亂了幾拍,艱難吐出,“什麼啊?”
段祈安勾了下唇,情緒很淡,一闆一眼地問她,“你願不願意試着跟我培養培養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