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短促的叫聲後,系統驚恐道:“宿主,他是不是發現我了?”
“嗯???”
華燈同樣驚恐地轉過頭。
隻見素白的月光下,沈晝不知何時起身,一隻手搭在支起的膝蓋上,正靜靜望着她。
雙眸晦暗幽深,就像要穿透她的靈魂,看破她的一切。
霎時間她汗毛倒豎,系統更是仿若宕機,大氣不敢出一聲。
華燈硬着頭皮:“嗨?”
沈晝又盯了她一眼,盯得她渾身血液凝固,這才收回那詭異的打量,神色無波無瀾。
他屈起修長的手指,在膝上輕輕敲了兩下,不動了。
她體内有某種東西,沈晝确信。
是用來殺他的嗎?
無所謂,他靠着床頭阖上眼眸。
能殺了他,也算種本事。
華燈還維持那個姿勢不動,不明白他怎麼沒了下文。
沈晝開口:“你睡不着?”
華燈老實說:“有點。”
心裡亂糟糟地想,他真的發現系統了嗎?不像啊。
等會再試探下。
可等着等着,她發現沈晝又不說話了。
華燈人都傻了,合着我睡不睡跟您壓根沒關系?那您多餘問一句幹嘛呢?
她莫名其妙躺了回去,重新縮進被子裡,警惕地審視沈晝。
不知是夜色太晚還是沈晝太安靜,就在這種緊張的氛圍中,她……
成功睡着了。
身側傳出均勻的呼吸聲,沈晝蓦然睜開眼,悄無聲息撐起身子。
月影西沉,房間越發失去光亮,沈晝的眉眼完全淹沒在黑暗裡,沖着華燈伸出一隻手。
那隻手觸及華燈的咽喉,食指和拇指輕輕張開,鎖住她的命脈。
她沉浸在睡夢裡沒有醒來。
如此脆弱,如此天真。
沈晝想不明白。
這樣弱小的修士,為何能有一顆比任何人都強大的心髒,敢在他身畔安然入眠?
他有點不爽,又有點微妙的其他心緒,手指力度不自覺加重,華燈蹙起眉毛輕哼了聲。
要醒了嗎?
沈晝盯着她,想看她醒來後會是什麼反應。
然而華燈隻是反手拍了下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安撫道:“咪咪,别鬧。”
咪、咪。
沈晝表情變幻莫測,一聲不響撤開手掌。
他真是瘋了才跟這個睡鬼計較。
……
這一夜華燈睡得神清氣爽。
不僅睡得好,還圓滿完成系統給的支線任務,更重要的是修行突破瓶頸,她早上起來才打坐一刻鐘就躍升到築基後期。
沈晝的真氣可比那些靈丹妙藥管用多了,難怪天下人都想追殺他。
想到沈晝,她束起頭發推門出去,果然見他正在院子裡練劍。
她站着欣賞了一會,這才走過去問:“你昨晚睡覺了嗎?”
沈晝背對她擦拭劍身:“未曾。”
很早以前,他便沒有了睡覺的習慣,更别提在他人面前陷入昏睡。
華燈點了點頭,心裡有了推斷。
看來系統的判定标準非常寬泛,考核更針對她這個女主本人,而不是書裡其他角色。
這樣一來,任務倒是容易完成得多。
華燈心情不錯,坐到樹下喝茶,順便調出腦海裡的系統影像。
系統昨晚被吓得不輕,華燈也不得不謹慎處置,令系統将晚上的情況都記錄下來,以備她第二天翻看。
此時,系統影像以正對他們的第三視角,清晰呈現出昨晚的一切。
看到沈晝扼住她咽喉這一幕,華燈憤怒地扭頭,剜了尚在練劍的沈晝一眼,心裡默默記賬,遲早要扣他半個月工資。
然而下一幕,就是她摟着沈晝的胳膊翻身過去,還把頭埋到他肩膀親昵地蹭了下。
華燈:“…………”
對不起,她收回剛剛的話。
對于沈晝這樣視他人若病毒的狠人,沒把她拍死真是手下留情。
他居然隻是不輕不重甩了下她的手臂,力度甚至沒把她甩醒,然後揪着她後領,将她向後帶了帶。
準備撤回手的時候,不知為何,往她後頸上按了兩下。
華燈屏住呼吸,隻覺被他碰過的位置都滾燙起來。
然後她聽到他說:“為什麼這麼弱?”
話裡的疑惑非常之誠懇,讓華燈想起很小的時候,窗邊落了隻鳥兒,她伸手想要觸碰卻被管家制止。
管家說,這是一種瀕危鳥類,随意觸摸會導緻應激。
當時她就發出了同樣的困惑:“這是什麼鳥?怎麼這麼弱?”
華燈被自己的聯想氣笑了。
她站起身,想要找沈晝理論理論,恰在這時頭頂真的傳來鳥叫,羽毛撲簌落下,緊跟着掉下一張請柬模樣的紙張。
紙張落的是沈晝的方向,他看也沒看,更别提伸手去接,最後是華燈把它收了過來。
迎面就是龍飛鳳舞三個大字——
“請戰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