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橙色的光線透過門縫有序地擠了進來，随着門軸轉動時發出适可而止的哀鳴，葉杳在夢幻的天空中看到了鳥群被風吹散的痕迹。

目光跟随着飛鳥軌迹再往更遠處觀察，橙白相間的尖塔建築像是包裹了一層珍珠光澤，不可思議地正随着漂浮的雲朵在空中緩慢起伏。

“天空之城？”葉杳身體有些發麻，将信将疑的詢問似乎也被一縷清風帶偏了些許音調。

春無同樣大驚失色，磕磕巴巴道：“天……穹？”

葉杳扭頭剛想回應，目光卻被衛青狸吸引，向來從容自若的他，臉上不知何時竟然挂上了兩行清淚。

正欲詢問，沒想到衛青狸就匆忙往前一躍，輕盈的身體就像是踏着雲層漫步，仿佛重力根本不存在于這個空間。

葉杳剛要追去，左側的雲層竟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隻一瞬間，足有尖塔那般高的巨人突然出現。

這一次，葉杳總算看清了巨人的模樣，隻見它們的眼眶裡熠熠生輝的眼瞳竟然是一顆十字螺絲。

關節連接處每一次轉動，都會往下掉落許多木頭碎屑。甚至是那顆腦袋，也像是被斧頭強行劈開的柴火一般奇形怪狀。

“這是毒牙的分體？”葉杳向右側翻滾着躲開攻擊，手中的左輪手槍早已射出了閃爍着細密藍光的子彈。

春無很顯然也知曉毒牙的來曆，回應道：“非常有可能，毒牙的根系分散衆多，這些很顯然已經與本體丢失了聯系，很大概率已經為他人所用了。”

葉杳擔心情緒失控的衛青狸會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便提議道：“我們快速解決，趁着衛青狸還沒走遠。”

“同意。”說着，春無便用長刀利落地斬下其中一個巨人的頭顱。

葉杳的動作也毫不遜色，由毒牙的認證魔方催化生成的左輪手槍完全壓制了巨人的動作。隻是幾個翻滾的間隙，葉杳已經掀翻了半數的巨人。

整整十個巨人如小山一般倒下，春無和葉杳眼看着那些龐然大物像是肥皂泡一般瞬間泯滅，戰士的本能讓他們察覺出這隻不過是拖延時間的小把戲。

就在同樣的位置，葉杳發現了又有一道口子緩緩張開。她扭頭和春無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兩人沒再浪費時間，在巨人再次出現之前，追向了衛青狸消失的方向。

葉杳嘗試着再次打開象牙塔的地圖模型，雖然絕大多數的地點都被溫紀彬的黑影覆蓋無法再次查看利用，但代表自己的那個光點并未熄滅。

幸運的是，那個光點所在的地方——天穹，竟然也沒有被黑暗染指。

葉杳首先嘗試着挪動雲彩的位置，在确認能力依舊具有效力之後，她毫不猶豫選中了緊追不舍的巨人。眨眼間，巨人就被抹除，再次為他們争取到了有效時間。

“他在左下方那座建築裡面。”葉杳在消滅了又一批巨人後，總算是發現了衛青狸的蹤迹。

她在前帶路，像是一根比風還要輕盈的羽毛，沒有驚動任何人便降落到了這座稍顯矮小的尖塔門前。

“他就在裡面？”春無緊握同樣金光閃閃的門扉把手，再次确認道。

葉杳點點頭，更多是擔憂，說道：“他的狀态特别不對勁。”

聞言，春無不再磨蹭，擰動了門把手。在看清其中景象時，兩人的呼吸同時凝滞。

隻見尖塔内的陳設布局竟與上一座大不相同，這裡居然是一處居所。

暖黃的燈光與窗外的晚霞相互纏繞交融，把屋子襯托得宛若泡在蜜罐裡一般濃情。花色複雜的毯子随意搭在淺米色的沙發上，垂落的弧度都顯得溫柔。

圓桌上一個玻璃花瓶隻盛了半瓶水，還未修剪的花束已經有了幹枯的趨勢，最外緣的花瓣變成焦色卷了起來。

頭頂雲朵造型的吊燈将書架上的書籍暈染出毛茸茸的金邊。再仔細分辨，一連串的血點子竟然不合時宜地模糊了書名。

順着噴濺的痕迹尋找源頭，很快葉杳就看到了桌椅後的屍體。雖說有遮擋物削弱了血腥畫面，但葉杳依舊看到了屍體上那些十分規則的缺口。

“現在能證明我的清白了？我都說了那些人不是我殺的。”春無正對着陰影當中的人影叫嚣。

葉杳繞過春無，總算是看清了衛青狸的輪廓，她不明所以問道：“什麼意思？你在說什麼？”

沒等春無解釋，陰影裡的衛青狸突然蹲下了身，他滿不在乎地檢查着屍體，說：“嗯，抱歉，的确不是你，因為剛剛我親眼看到了兇手。”

春無朝他擺擺手示意無妨，便向葉杳解釋道：“從通道進入天穹後，他總以為那裡的人是我殺的，我們還為此吵了一架。現在好了，我的冤屈洗清了。”

葉杳回想起那些異常的響動，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原來是他倆戛然而止的争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