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怖突兀的青筋盤旋在抓手機的手背上,無法言說的震驚、憤怒像狂亂暴走的野獸般撞擊着白優澤隐痛的太陽穴和急促的氣管。
讓他覺得自己每一秒鐘的呼吸都泛着隐約血腥味的疼痛,不管是原本撥通這通話的擔憂還是下午得到競賽第一名的歡欣,所有情緒都像是抽空了一樣,讓少年的腦瓜子嗡然空白。
他想說些什麼,卻又因着不知從何說起,猛地嗆了一下。
被口水嗆到的滋味并不好受,白優澤跟得了肺痨一樣咳得臉頰通紅,恨不得把五髒六腑統統從蒼白沒血色的口中咳出來才好。
不清楚發生了什麼的原覺發出了關心的信号:“優澤你怎麼了?”
可這個時候青年越是上心,白優澤越痛。
他分不清痛的源頭是什麼,隻是迷茫地揪着自己的衣服,最後咳得太厲害,連喉嚨都嘶啞得不成樣子,像是破爛的拉風箱一樣。
“覺——”難聽得像公鴨嗓,完全沒了往日少年的清澈脆爽的聲線,少年立刻停止發出聲音。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聽着電話那頭這樣的反應,原覺皺起眉來。
“不、沒事——”白優澤又狠咳起來,不知出于一個什麼樣的心理,他用虛弱無力的聲音說着,“我先挂了,咳咳——”
這一回,是少年先挂了青年。
可少年知道,青年絕不會像以往被挂斷的自己那樣,輾轉反側、分心挂腹着電話那頭的人在做什麼。
原覺……有戀人了。
他和别人談戀愛了……還是個男的。
聽到白優澤房間傳來撕心裂肺的咳嗽聲,本來在客廳看電視的柳婆婆急急忙忙起來,打開孫子的房門。
“優澤啊——怎麼了這是?感冒了嗎?”柳婆婆年紀大老花眼,看不清燈光下少年通紅的雙眼和明顯的淚痕,老人家隻能察覺到孫子不對勁的樣子,把它歸咎于是最近天氣變化不定導緻的感冒。
“奶奶。”白優澤低下頭,不知從何說起,隻好靠近柳婆婆,把頭埋在老人家的肩膀上。
他喃喃着:“我好難受,我的心好痛。”
柳婆婆驚呼:“哎呀完啦,不會是有什麼心髒病吧!心髒痛我們趕緊去醫院看看!”
白優澤也不知道為什麼心髒會痛得這麼厲害,呼吸不過來,于是點點頭。
那頭的原覺已經從摩天輪頂點坐到了地下,結束了一圈。
他看了眼微信,發現早在下午他和何譯洲開始看電影的時候,就已經密密麻麻收到來自少年的信息,隻是他全身心沉浸在一個任務節點的到來,加上平時有靜音的習慣,就沒有注意到。
17:24
白優澤:【我拿競賽第一你怎麼沒反應?還沒下課嗎?】
18:33
白優澤:【你去哪裡了,還是發生了什麼事,給我回個消息好嗎?】
19:57
白優澤:【……】
白優澤:【你這樣我很擔心你。】
20:46
白優澤:【你還不回信息我要打電話給你了。】
21:17
白優澤:【要是打擾到你你也不可以生我的氣。】
白優澤:【通話時長 03:42】
原來是因為得了第一名所以想要跟他分享嗎。
原覺有些無奈地笑了,果然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啊。
不過聽白優澤的聲音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要不打回去問問怎麼回事吧——
一直從背後摟着青年的何譯洲自然是把這些聊天記錄看完了,發現這個白優澤和自己男友的聊天記錄沒什麼異常,松了口氣。
好像是普通的弟弟。
幸好他沒有醋勁大爆發,做給阿覺家人印象不好的事。
唔——剛剛的應該不算吧?
“原來是阿覺的弟弟麼,是表弟還是什麼?”解除了潛在情敵警報的何譯洲又恢複了平時溫柔儒雅的模樣,隻是嘴巴不太老實,又開始貼着青年的脖頸,臉頰。
原覺被親得有些心慌,連忙擡手去捂住男人的嘴唇。
“嗯……算是弟弟吧。”青年含糊着,不太願意讓柳婆婆一家卷入跟世界劇情線有關的漩渦。
修長白淨的手掌阻止了侵略感十足的吻,手的主人卻怎麼也沒想到它會被男人滾燙的掌心以力度不重卻無法逃脫的姿态扼住。
男人灼熱幹燥的唇瓣微微開合,齧噬什麼美食似的,舔舐了每一處指縫。
青年的手腕很細,一把抓住還有剩餘,稍稍一捏就可以完全控制住。
原覺驚恐地看着自己的左手傳來了黏糊的濕潤感和被啃噬的輕微疼痛感,以及因着光線昏暗,若隐若現出現在他指間的深紅。
桃色暗示快要把艙内的空氣擠兌光,原覺開始覺得呼吸不過來。
“你、你别這樣——”青年有點欲哭無淚,想要把手抽出來,卻怎麼都抽不走。
在以前世界母單多年的原覺哪裡想過談戀愛的時候對象會這麼欲求不滿,他已經開始為自己日後的處境感到擔憂。
大半張臉都處在暗處,看不清表情的何譯洲在輕咬戀人的腕骨處後,低低笑了起來,又傾身前來,擠壓青年本就剩餘不多的空間。
“嘴巴不讓我親,手都不讓親了麼——我的好阿覺。”
原覺:“……”
都快把他手舔得都是口水了!這是哪門子的親!!
原覺心慌意亂,左手被抓着動不了,隻好用上右手,擋在男人的胸膛前,免得對方壓住自己,沒有一點透氣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