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覺失了重心,幾乎是被強行扯進懷裡的姿勢,撲進了小醜面具男的擁抱裡,冷冽的雪松味撲鼻而來。
原覺的手受驚似的緊攥小醜的衣服,對方穿着撲克元素的改良西裝,胸口處别着一張黑桃K,别出心裁的設計,渾身彌漫着神秘和荒誕感。
青年仰頭,發現就算從這個角度看,在昏然的環境下也依舊看得出來小醜面具下的臉型流暢卓越。
但這面具太吓人了,原覺的心髒還在怦怦跳沒緩過來,他想直起身來掙脫小醜的牽制,結果腰上橫了一條長臂。
收緊。
以不容置喙的力度将青年困縛在逼仄的空間内,想站直身子隻能緊貼着身體。
遊輪内有恒溫系統,兩人穿的西裝都是薄款,緊密接觸的面積互相傳遞着對方的溫度。
尤其是小醜穿的還是深V型,胸膛的灼熱燙得原覺止不住地後仰。
“放開我。”原覺戴着威尼斯面具,眉心微攏,被緊扣的左手掙了掙,發現對方的力度還收得更緊了些。
“噓——”小醜男離他的面具更近了,近到原覺面具上都傳來隐隐的壓力,堪堪是臉貼着臉的距離。
“舞會已經開始了,應該享受屬于我們的舞步時光,不是嗎?”磁性至極的嗓音炸在原覺的耳畔中。
不知是不是原覺的錯覺,他隐約感受到耳垂上傳來了異樣感。
是靠得太近了還是……
頭一回被陌生人這樣輕薄的原覺臉頰浮上一層薄紅,有點惱怒地想說些什麼。
誰知,小醜男先他一步退到了正常的社交距離,朦胧的燈線中,他的聲音似笑非笑:“緊張什麼,隻是正常的貼面禮而已,你是聯想到什麼糟糕的事了嗎?”
随機交錯的霓虹燈束已經随着節奏感極強的音樂和舞會的開始晃動在人群之中。
被帶進舞池中央的原覺被迫跟着小醜的腳步開始跳舞。
原覺的悟性極佳,雖然不熟練,但有人細細引着他,舞步還是能勉強跟得上的。
漸漸的,兩人的動作默契合拍了起來。
似乎也驚訝于原覺的進步之快,小醜男笑着說了句:“不錯嘛。”
見原覺已經能跟上步伐,小醜男直接帶着原覺跳到了香槟酒廊區,被壘成金字塔模樣的香槟散發着奢靡香甜的氣息。
小醜男右手抓着原覺,繼續跟着節拍跳舞,左手勾了兩杯香槟,繼而松開原覺的左手,抓住右手,再高舉手。
“轉圈。”
對面的人下達命令。
原覺下意識做了這個指令動作,等他旋轉回身,手上已經被塞了一個高腳杯。
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動地跟着小醜的動作,兩肢交纏,迷迷糊糊就着這奇怪的姿勢,被帶着喝了口香槟。
“交杯酒的味道不錯。”小醜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回帶着蠱惑引誘般喑啞。
原覺這才發現他們的動作是隻有新人進洞房後才會喝的合卺酒動作。
“你——”原覺不知所措了起來,連帶手上的杯腳都燙手了起來。
第一階段的舞會已經悄然停下,音樂也短暫地停歇,旁人竊竊私語的細微聲音反而更像一種被模糊了音質的背景音。
小醜低下頭,看着懷中露出惶惶然姿态的青年,唇角不由得勾起,耳骨釘微閃,倍感愉悅般。
原覺一時間不知道該把香槟放哪裡,總之不想再拿在手上,猶豫之中,又聽到了小醜懶洋洋開口。
“怎麼了,跟自己的男朋友喝交杯酒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男朋友”一詞出來,原覺徹底懵了。
何譯洲怎麼也會在這艘遊輪上?而且聽聲音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思索間,原覺的手指大膽撫上了小醜的性感喉結,指尖纖柔緩慢,似乎在找什麼,沒找到,又方向轉下。
小醜被輕輕摸過的地方像是湖面上泛起的陣陣輕巧的漣漪,酥酥麻麻帶着靜電一般,讓他難熬,又強忍急促的呼吸,喉頭顫抖滾動。
原覺什麼時候這麼會了。
不過他喜歡。
還是沒有摸到變聲器的原覺有些疑惑:“譯洲?是你嗎?”
原先還抗拒小醜的靠近,如今自認為确認了對方身份的原覺不由自主靠近了些距離,感受對方怦然劇烈的心跳聲。
随後,頗為依賴地将臉貼到了“何譯洲”肩頸處。
卻突兀感受到臉頰下方的肌肉驟然一繃。
明明皮膚表面滾燙依舊,但小醜卻覺得自己皮膚之下流動的血液像是被猝然冰封住,連呼吸都停頓了。
“你他媽在叫誰?”
冷然的語氣乍然降下。
似曾相識的感覺襲來。
原覺愕然擡頭,看到對方壓抑着什麼暴走的情緒,骨節分明的手像是電影放的慢動作那般,摘下了那張小醜面具,露出一張寒星朗目卻冰霜密布的帥臉。
居然是侯景生。
原覺的瞳孔收縮了下。
一年過去,這張臉俊美依舊,隻是多了些鋒芒畢露的淩厲,和離經叛道的唇釘耳釘。
怔怔然間,原覺的下巴被扣住,往他那邊帶。
侯景生臉上劃開一抹肆意怒然的笑,聲音危險又陰森:“說話。”
“那個叫‘譯洲’的野男人他媽的是誰?”
太近了。
原覺甚至可以感受到侯景生呼出的熱氣。
見原覺靜默,侯景生怒意更加勃然。
“不說話是吧。”侯景生冷笑一聲,“那就别說話了。”
原覺臉上的面具被粗暴取下。
巨大的陰影覆蓋住視野。
鋪天蓋地的吻落了下來。
本就不明亮的四周如今更是被剝奪了視覺一般。
等到侯景生捏着原覺的下巴,試圖撬開口唇強攻而入時,原覺才幡然回神,扭動了下手腕,反而被制得更嚴,軀體想要往後退,也被鐵壁般的手截下腰間動作,動彈不得一點。
隻能這麼任人宰割,掠奪全部。
口腔内被掃蕩而空,鼻息也被壓迫得隻能勉強汲取微薄的呼吸。
缺氧的狀态讓原覺有些乏力,站不穩似的往後退。
哪知侯景生一步不退讓,反倒更是緊逼,直接将人堵到牆上壓着親。
原覺茫然地睜着眼,感覺腦袋嗡鳴一片,快要呼吸不上來。
細長嫩白的五指也無力地張開想要阻止着什麼,卻隻是徒然被對方抓住,狠扣。
當原覺以為自己将要丢臉得被親到窒息暈過去時,上方的人終于施恩般挪開了些空間,施舍了些空氣。
這種情況,原覺根本想不起來逃開,也沒有力氣逃開,隻是雙眸霧然,怯怯失神地喘兩口氣。
不等他劫後餘生多吸幾口氧氣,那極具侵略性的吻又一次以強勢的姿态落了下來。
舞會的第二環節開始了,是關燈交換舞伴。
這下是真的世界都黑了下來了,一點光都沒有。
原覺被欺負得忍不住嗚然,眼尾泛紅溢水。
估計也已經洩了些火氣的侯景生離開了反複碾磨到微腫的唇瓣,往下,密密麻麻的吻印在了原覺的喉處。
像是記仇方才原覺将他當做“譯洲”撫摸喉結,侯景生咧開嘴,張口咬下原覺那處敏感怕痛的喉結皮膚,将人激得抖個不停,又安撫般舔舐留下的淺淺牙印。
正當侯景生的手要探下去時,太過烏黑的環境讓他沒察覺有人往這邊靠,被狠狠撞了一下,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
侯景生皺眉往後看誰壞他好事,一個不察被原覺狠狠踩了鞋尖。
猝不及防的疼痛讓侯景生松懈了囚困的力度,原覺用力一推,倉皇跑了。
侯景生的夜視能力也并沒有多好,空然的手下還殘留着原覺的溫度。
像是回味什麼一樣,侯景生悠悠擡手,澀/情至極地摸上厮磨過原覺香舌的舌尖,意猶未盡地舔吻了下帶有原覺餘香的尾指。
他森然一笑。
“你以為你跑得掉麼。”
“最好這五天給我躲好了,被我抓到的話,就草/死你。”
……
跟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原覺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個方向跑了,隻是一味地往外逃。
接下來的兩天原覺都沒有去參加面具派對,每次侍從送衣服面具來,他都是随便挑了一套,但沒有換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