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激動道:“計大人您來了啊!”
等招呼完後他當即朝内喊了一聲有貴客到,然後格外上心地安排一處觀感最好的大雅間,既能瞧見台上的表演又方便單獨叫優伶進去談話。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将大堂内尋歡作樂的人吸引過來,那些原本看着台上表演的視線都落在他們身上。計燦今日穿了身修身杏色錦服,腰間白玉帶熠熠生輝,映着周身氣度越發出塵。
這樣多的人中自然有聽聞過計燦事迹的人,壓低聲音讨論着,對于她的放縱行為也是一笑置之。
計燦輕飄飄掃了一眼,隻覺得大堂跟自己前些日子早上來看時不同,原本有些冷清的坐席現下被形形色色的客人坐滿。奢靡的氛圍下燃起馥郁濃烈的引情香,一切顯得格外不真實。
刑抒嘩一聲展開紙扇,一邊半遮掩着面貌一面湊近計燦說話。
“計君,原來你真是來秦夢館的常客啊,都已經面熟成這樣了。”
虧他和傅檀當初還以為對方是開玩笑來着。
直等到傳聞中一月也僅幕後彈奏一兩次的花魁抱着長琴進來雅間的時候,刑抒和傅檀徹底淡定不下來了。
畢竟這可是秦夢館衆位客人一擲千金想要見面的頭牌,能見過真容的人數之甚少,雖然此刻隻是隔着面紗但也實屬難得了!
計君真是…文試術修秦樓楚館的第一好友啊!
這一刻,刑抒他們看向計燦的眼神變得炙熱明亮,最後還是刑谏看不下去戳了他們一下。
“…”
計燦沒什麼興趣品雅樂,隻垂眸抿着氤氲茶香的水,幾乎是剛抿一口茶就有人輕輕敲響房門。
計燦看了眼正閉眼陶醉的刑抒,轉而看向刑谏示意自己先出去。
刑谏黑着臉應下,“小心行事,切勿…孟浪。”
計燦:…
她到底有哪點看起來像是急色之人!
算了,反正都被以為是白日宣/淫的秦夢館常客,也不多這一道了,就當是為她逃離官場之路添磚加瓦。
計燦起身推門走出雅間,結果剛一出雅間就瞧見一樓角落處正自以為隐晦盯着這處的暗衛。
如果跟蹤尋常大魔或許不會被發現,但計燦六識通達,一下就能辨别出來自暗處的探視跟監督。
對這些低劣行為沒什麼反應,她隻開始有些好奇左天川會怎麼借此來做文章。不過無論如何折騰,自己都要在離開之前将大妖事件解決。
斂眉收回心下繁雜的思緒,計燦沿着記憶中的路線去了廊道盡頭處的房間。
秋蓮心早早就等在這裡,将入口處封好後就将留音石拿出。“大人,先前跟您說的大妖,這段時日又有了新的進展。”
“這是前幾回那大妖過來時說的話,因為有些醉話淫語所以…”秋蓮心不動聲色地告罪一聲後打開。
先是一陣嘈雜的聲音,随後便響起有些粗啞的語調,計燦幾乎一下就聽出了他的聲音,竟然就是那日前來仙門大比盜寶的卧底。
也就是自己這次任務的首要目标!
但怎麼會是妖…
計燦蹙眉凝向秋蓮心,“你确定他是妖?”當時根據門派調查,其他掌門跟師尊說的是魔界派來的密探。
“錯不了,他刻意僞造了魔界身份,又随身攜帶僞形丹,還是我們館中人發現後才知道他原來是大妖。”秦夢館每日裡來來往往的四界異族人不算少,所以壓根不需要隐藏僞造身份。
那麼這大妖肯定有問題,從那次之後她才派出人旁敲側擊的從他口中打聽消息,幾月來好不容易才收集到這些。
話音落下,留音石還在繼續發出隐晦的光芒。
留音石中傳來一聲清晰的狎笑,大妖黏黏糊糊道:“好好跟着爺,不會虧待你的。”
“魔界恐怕安定不了了,到時候我來替你贖身,跟我回妖界吧。”
“這次我替妖皇做成一件大事…”零零碎碎隻有這幾句最有用,可說到最後關鍵地方顯然已經神智不清,也就沒了下文。
莫非這大妖說的事就是攪亂仙門大比拿到鎮派之寶?
可是他當時明明沒有成功,為何要這樣說?
計燦蹙眉思忖,輕撚的指尖停頓,她覺得或許…将仙門的注意力引到魔界身上才是妖族的真正目的。
不過光靠留音石内的三言兩語計燦還是無法肯定,隻能另想辦法先将大妖捉住審問。“他一般什麼時候會過來。”
“都是逢四和九日會過來,算來應該就是兩天後了。”
今天十六,兩天後就是十九。
計燦略一安排後回到二樓雅間,随後夜裡跟着刑抒他們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那名暗衛依舊遙遙跟在馬車後,隻不過在經過一處拐角的時候跟另一道隐蔽的身影接上,随後繼續如常跟在馬車後。
拐角處接到消息的那名暗衛當即閃形回府上傳遞消息,而此刻左天川恰巧收到魔子回信。
魔王世子在信中說明他近來在魔界幾所城中尋找一位僞裝成魔的大妖蹤迹,又查到大妖最近在都城秦夢館中出現,所以兩天後将會回都城一手安排抓捕。
跟暗衛送回來的信息糅合後,左天川笑容冷了不少,忽地就想到了置計燦于死地的機會。
畢竟魔界最是厭恨卧底或者跟外族有勾連的密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