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污蔑,都城所有魔都知道自己是被污蔑的。
計燦望了望車窗外魔界今日一碧如洗的天空,忽感自己的前路似乎越來越黑暗了。
“不過父王的确讓我準備了些禮物送到你府上。”刑抒語調摻雜着顯而易見的調侃,“相信愛去秦夢館的計君肯定會喜歡的。”
傅檀聽他玩笑的語氣白他一眼,不由出聲解釋:“其實是很正常的禮物。”
刑抒笑意加深:“雖然那日不在秦夢館,但近來彌羅城下說書的都快将你那晚出神入化的術法颠來倒去地說上百遍了。”
“也就知道你當晚沒用我送你的紙扇,就地用了畫卷木軸作法器。”
“想來你是不習慣用紙扇,用那種棍杵會更順手,這次剛好父王去了黯魔秘窟尋到些鍛造法器的好材料送我,傅檀她又回族中找了工匠,所以這幾日我們就一同給你鍛造了新法器。”
話音剛落他掌心上空就浮現出一根周身由隕鐵鍛造成的杵,隕鐵表面被覆蓋了一層魔界古符文,那符文四周散發着幽藍色的暗光,似乎還纏繞着血紅色的暗線。
計燦視線不覺被吸引過去,是跟自己的降魔杵完全不同甚至是風格極端對立的杵,但感覺又詭異地相合。
她不由伸手觸上杵身,無論是杵長還是首尾都格外契合,低聲道:“有名字嗎?”
“叫弑仙杵,怎麼樣,是不是霸氣側漏!”
話音剛落眼前的法器萦繞着絲絲黑氣,周身殺氣頓顯跟自己的降魔杵完全不同。
計燦怔愣間那杵已經飛到自己掌心前,顫動着等待自己掌握。
而儲戒裡的降魔杵也在顫動着想要沖破結界束縛先一步到計燦面前。
“很稱手。”
弑仙杵,真是誇張地跟降魔杵一模一樣。
而且以後也要跟降魔杵一樣,等回仙門就要待在自己儲戒裡了。
“多謝。”計燦收下後注入靈力隐去,打算送兩份回禮便從儲戒裡翻了些天階煉藥藥材。
但這些倘若真是用去自己煉藥的話,損耗也會比較多,所以……“直接送令尊丹藥吧。”
刑抒被她這不要錢的架勢吓到,他就算在圩辛城也從未見過有誰能一下拿出這麼多天階藥材。
剛打算婉拒說是不清楚父王現下的修為瓶頸。
沒想到計燦徑直拿出一瓶飄着幽香的丹藥,是助化神中期提升修為的運轉丹。
刑抒:…?
眼眸瞪大了些:“你怎麼知道我父王他是…”
計燦友善地看着他,對方絲毫不知道在仙門尤其是蓬萊島中,他們魔界上下都沒什麼隐私的。
如果不是怕他們害怕,計燦會讓府上做兩道魔王愛吃的菜和糕點送過去做陪襯。
“這些都是給令尊的回禮,等殿試結束後肯定登門拜訪。”
刑抒合上嘴後收下,打算回去問問他父王是不是化神中期。
一旁的傅檀眼神也落在了另一份回禮上,“這是什麼?”
過往的相處中計燦早就猜到傅檀是南洪城傅家,是自上古時就以鍛器為名的大家族。
計燦将泛黃的手劄遞過去:“從前在人間仙門曆練的時候偶然得到的。”
傅檀一臉困惑地接過後打開,随後表情越來越驚喜。
“我族中找了許久這煉器手劄,今日居然遇見了!”
“多謝!”傅檀激動地伸手一把将計燦抱住。
這還是計燦第一次被人,被魔如此親密的接近。
“無事,你喜歡就好。”
說完後對上刑抒的目光,對方欠欠地說起了自家兄長的口頭禅。“交友不慎啊!”
“幸好我父王将兄長叫過去了,否則看見又要說作風不正了。”
傅檀挑眉繼續攬着計燦的肩膀,“那你怎麼沒去?”
“父王叫他去是為了殿試準備開小竈惡補的,我又沒必要。”
一人兩魔聊着聊着就到了亘古不變的押題環節。
刑抒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後開始了押題,“你們覺得這次殿試題目會是什麼?”
上次題目魔君出得太邪門了,但估計文試已經考過一次仙門,那殿試必不會再考一次。
“所以會不會是考什麼論冥界妖界的?”
提起這兩界他們多少還是有些知曉的,肯定不會像論仙門蓬萊島那次似的摸不着頭腦。
接着又天南海北地聊了不少,最後直到馬車駛至計燦府前時才互相告别。
“按規矩,殿試前三日開始我們這些候選者就不可見面了,所以就先在這預祝咱們的計君得中魁首,成為一方大魔。”
刑抒說完後剛打算跟傅檀一起離開,就看見遠處曲家富商的馬車也駛來了。
等馬車停下,曲衡又新帶着五位女侍下車見禮。
“哈哈哈哈!”
刑抒笑完後随後就抓起傅檀的衣袖消失在車廂内。
瞬時馬車車廂内隻剩下計燦一人。
……
*
這段時日中彌羅城乃至魔界上下都在議論這次殿試,偶爾計燦出去觀察魔界生活日常的時候還會聽到他們在讨論。
街邊喧鬧嘈雜的茶館中一角落裡戴着帷帽兩位客人對坐着,計燦端着茶盞抿了一口看向頭次被自己叫出門的臨惟。
對面面容上駭人的疤痕被自己用術法掩蓋,明明可以完全祛除他卻要留着,此刻深邃冷郁的五官上像是染了霜一樣,黑潭似的眼眸盯着她。
計燦輕笑一聲,将茶點往他面前推了推:“臨惟,嘗一嘗。”
臨惟繼續凝着她,沒有說話。
末了垂眸看面前的茶點,藕粉色的花瓣糕點被嫩綠碟盞映襯,是在他過往逃亡殺戮生活中沒有過的鮮活。
他順着計君的意思拿起一塊糕點,半魔靈敏的聽覺讓許多聲音傳進他耳中,多是讨論他眼前這位大魔。
過往他也不是沒有聽說過計君的傳聞,但那時都在嗤笑不以為然,覺得都是假的。
直至軟糯的觸覺從舌尖蔓延開,臨惟的面容上才少了幾分冷意。
計燦挑眉問道:“怎麼樣?”
這名暗衛很是盡責,素日裡半句話都不會多說,隻跟在自己身邊。
如果不是見過他說話,怕是計燦都會以為他是啞巴,就算說話了也是比自己一個人住在後山說得話都少。
直到這,那暗衛說出今日的第二句話:“不錯,多謝。”
第一句是望自己下馬車時說了句當心。
雖然戒備心防重,但勝在做事出色,過去幾日裡交予他做的任務無一例外統統完成了。
此刻窗外一陣動靜吸引了計燦的視線,她順着噪聲來源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