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臾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總覺得他最近都有些奇怪，張了張嘴正準備發問，車卻來了。

“上車吧。”霍雲栖拉開車門。

“謝謝二哥。”

上車後，梁臾将外套還給霍雲栖。

“穿着吧，一會下車也冷。”霍雲栖又将衣服推回去。

“不用不用，我下車就直接進電梯了。”梁臾再把衣服推過去。

一推一拉間，霍雲栖的手碰到了梁臾的戒指，他遲疑一瞬，利落地收回手。

“随你吧。”霍雲栖說。

好累。社交能量已耗盡，梁臾現在就想回家躺下。

“你和林嘉燊很熟？我聽他叫你舅媽？”霍雲栖的聲音打破甯靜。

“大姐和林董的婚禮是他對接。”梁臾一字一句地回答，“至于管我叫舅媽，大概是因為雲軒的關系吧。”

“他這麼稱呼你不生氣？”霍雲栖問。

“甲方嘛，隻要能促進合作，一個稱呼算什麼。”有些疲憊，梁臾的話也更直白，少了些平日禮貌的距離感。

霍雲栖：“你要是不想和他接觸我去幫你說。”

“不用啦。”梁臾苦笑，“大姐挺信任他的，這樣也好，方便他們培養感情。”

霍雲栖沒再說什麼，但梁臾還是從他的眼神裡讀出了不屑。

算了，他們姐弟的事，她不想管，也管不着。

汽車行駛到梁臾家樓下，梁臾向霍雲栖和司機道謝，轉身上樓回家。

霍雲栖坐在車裡，目送梁臾上樓，直到她的身影在視線裡消失，才吩咐司機：“走吧，回公司。”

夜幕中，霍雲栖倚着車窗，反複翻開手機裡的照片。

照片裡，梁臾置身綠浪翻湧的茶海，明媚的陽光灑在她眼中，映出燦爛的笑，她舉起相機，在拍林嘉燊。

屏幕中的綠光映入霍雲栖眼裡，燦爛明媚的生機落入黑暗不見底的深潭。

【離她遠點。】

霍雲栖回複那個發信的号碼，保存照片，裁掉了礙眼的人。

-

夜幕下的深巷，路燈的光線被高聳的牆壁遮擋，明暗交割，林嘉燊的身影被拉得扭曲而猙獰，他睨着趴在地上穿着連帽衫的男生，鞋底重重碾壓他的左手手腕。

男生喘着粗氣貼在地面，咬着牙沒有喊出聲，晃動的影子像隻蠕動的蟲子，“哼，你盡管踩，傷了我就去找你爸要錢。唔……啊……”

林嘉燊加重了力道，男生的腕骨發出咔嚓的聲音，“你覺得老林是什麼單純的中年男人嗎？你這種野種還活在世上，是他不屑動手。”

“呵呵呵——”男生爆發出一陣凄苦的笑，但仍不求饒，“野種嗎？我以為被留在林家的才算野種呢。啊——”

林嘉燊一腳踩上他的腦袋，“樊棹，惹怒我對你沒好處，要不到一分錢，搞不好連命都沒有。”

被喚作樊棹的男生妄圖掙紮，卻渾身無力，每次試着擡起頭，林嘉燊腳底的力道都會更重。小巷粗粝的地面很多小石子，尖銳的棱角刻在臉上，随着壓頂的力道加重，嵌入皮肉。

“林嘉燊——！”樊棹絕望地嘶吼，“繼續啊，繼續踩死我，踩死我你永遠得不到想要的東西！”

“是麼？”林嘉燊放松腳下的力道，樊棹獲得一瞬喘息，腦袋剛剛擡起，就被更重的力道輾軋。

“惹怒我，你那個天真可愛的女朋友怎麼辦呢？她還以為你是個富二代，等着你帶她去留學呢。”林嘉燊語氣陰森，直戳樊棹的痛處，“其實她想去留學也很容易，我找個人幫她介紹介紹……”

“不要——！”樊棹慌了神，疼痛刺激下淚水、汗水和唾液糊作一團，他的視線逐漸渙散，隻剩一條狹小模糊的縫，地上的蟲子都成了龐然巨物，發出令人膽寒的攻勢。

“不要，不要，和她沒關系，你别搞她。”樊棹嗚咽。

“東西準時寄給我。”林嘉燊移開腳，又在地上蹭了幾下，好像剛才踩到了什麼髒東西，“給你三秒鐘爬走，1——，2——”

還沒數到三，樊棹已經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眼前。

“蠢貨，随口吓吓他還真信。”

林嘉燊低罵一句，拇指擦拭嘴角的血迹，臭小子下手還挺重，還專往臉上打，明天還要去Cielo Weddings見梁臾呢。

想到這，他突然擡手，照着傷處又給自己來了一拳，濃烈的血腥味鑽滿口腔。

對啊，明天要去見梁臾呢。

做完這一切，林嘉燊才不緊不慢從口袋裡掏出備用手機，查看霍雲栖的回複。

【離她遠點。】

“哼。”

咣當一聲，手機砸進垃圾桶，林嘉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