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聽筒裡冷冰冰的女聲再次傳來，梁臾歎口氣，對林嘉燊說：“我們先去安檢吧，她今天應該是趕不上了。”

“程設計師這樣聯系不上沒問題嗎？”林嘉燊問，擡手想幫梁臾拎包，梁臾卻已經埋頭盯着手機走遠了。

“你說什麼？”梁臾走了幾步才發現林嘉燊沒跟上來，“怎麼不走？”

林嘉燊快步跟上，“其實時間也還來得及，不用這麼趕。我剛剛說程設計師聯系不上沒問題嗎？”

“應該沒事，我剛剛讓助理去找她了。”梁臾說着揚揚手中提着的紙袋，“我就是想去坐着，早知道那家夥趕不上就把這個托運了。”

“我來拿吧。”林嘉燊再次探出手。

梁臾想也沒想就拒絕，“不用，哪能讓甲方幫我拿東西呢。”

“好吧。”林嘉燊悻悻道，下意識抿唇。

“休息室有水喝，走吧。”梁臾歪歪腦袋，示意安檢通道的方向。

盡管昨天中午叮囑過程偲旭，但她一早就聯系不上，用腳趾頭想梁臾都能猜到她肯定又浪過頭了。過完安檢，坐在休息室，梁臾決定撤回一項員工福利。

她從防塵袋中取出程偲旭的夢中情包，拎起來在眼前皺眉打量着，另一隻手比劃了幾下，有了初步構思後，她從随身帶的就包裡取出一支水筆，又比劃了幾下，擰開筆蓋正打算落筆，就聽見林嘉燊說：“你是要在上面做标記嗎？”

梁臾握筆的手一抖，才意識到林嘉燊一直在盯着自己，自覺有些失态，合起筆蓋，摸摸脖子說：“打算畫點小東西而已。”

“那怎麼又不畫了？”林嘉燊懶洋洋地坐直身子，“因為我吓到你了？”

梁臾也坐直身子，将水筆收回包裡，“不是，這裡光線不好，還是算了。”

林嘉燊順着梁臾的動作看向她的舊包，和新包同一個牌子的經典款，四角稍有磨損，但很光潔，沒有污漬也沒有标記。

“為什麼會在新的包上畫東西？”林嘉燊問。

因為程偲旭這家夥辜負了自己一路拎着禮物的苦心？這樣的理由聽起來未免太小氣，不符合梁臾在外營造的形象，她正苦思冥想怎麼編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廣播正好通知他們的航班登機了。

“走吧。”梁臾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站起身。

林嘉燊捕捉到她神色的不自然，沒說什麼，跟在她身後起身，“走吧。”

這次場地考察行程涉及東谷島、芙花島和安曼璞島三個場地，為期兩周，至于霍家在馬拉島的度假酒店，被霍蘊靈提前手動排除了。

第一個目的地是東谷島，剛一落地，梁臾就接到了程偲旭的忏悔電話。

“對不起！！！梁老闆我錯了！我不知道怎麼搞的就睡過頭了！我現在就訂最快的航班去找你們彙合！”

程偲旭扯着嗓門道歉，梁臾還以為進入了大型唢呐演奏現場，演奏中不時傳來幾聲物品掉落的聲音打亂節奏，可以想見程偲旭的慌亂程度，梁臾的氣消了不少。

等程偲旭的演奏告一段落，梁臾才慢悠悠地說：“你先别來了……”

話還沒說完，程偲旭的唢呐大亂奏立刻進入激亢的高潮，“别啊！梁大老闆！梁大小姐！最最美麗的梁魚魚！你不會這麼狠心對我的吧！我們可是世界上最親密的姐妹，你要因為這件事就抛棄我了嗎！不要啊————！”

梁臾把手機拿遠了些，聽筒裡的聲音還是不時漏出來幾句高音，她抱歉地沖林嘉燊笑笑，調低電話音量。等到程偲旭終于消停了，梁臾才将耳朵靠近，解釋道：“剛才Alice給我發消息，說下個月婚宴的秦小姐突然有些新想法，你先和她一起去看看，時間來得及的話，我們直接去芙花島彙合。”

“哦。”程偲旭清了清喊啞了的嗓子，瞬間低沉了，“早說嘛，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

“确實挺生氣的。”梁臾一邊說着一邊在包裡找耳機，打算把飛機上改的方案發給程偲旭，再和她簡單同步一下溝通思路。一隻手不太方便，這次她沒再拒絕林嘉燊的好意，将礙事的員工福利交到了林嘉燊手上。

“謝謝。”梁臾小聲說。

林嘉燊笑笑，“我去看看怎麼拿行李和入境，你先忙。”

程偲旭已經完全活過來了，聽見他們的對話，調侃道：“喲，跟大外甥說話這麼溫柔呢？”

梁臾沒理會，戴上耳機以後發送文件，“文件發你和Alice了，飛機上寫的比較粗糙，你和Alice改完以後再上傳一版，今天行程比較緊，沒有大問題我就不反饋了，你們看着來，客戶體驗為先。”

“收到。”程偲旭完全沒被梁臾的無視打擊，“和大外甥雙人遊，期待嗎？”

梁臾繼續無視，“Alice和客戶約了下午面談，鑒于你不在家，此刻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頂着雞窩頭，我建議你迅速收拾自己回家換身衣服，别耽誤工作。”

程偲旭一驚：“你怎麼知道我不在家？”

梁臾擡頭找尋林嘉燊的身影，随口答道：“剛才你哀嚎的時候，我還聽見那男的在你臉上親了一口。”

程偲旭：“……”

“這裡！”

遠處的林嘉燊沖梁臾招手，明晃晃的陽光透過機場的玻璃照在他身上，随着手臂的動作劃出光暈。

趁程偲旭還在沉默，梁臾一邊走向林嘉燊，一邊對電話那頭補刀：“你最近沒有固定伴侶，也不會帶臨時伴侶回家，當然，我這麼肯定是因為起飛前讓Alice去你家找過了。”

“我錯了……”程偲旭徹底偃旗息鼓，“我明明記得調了鬧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