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林嘉燊扶住她搖晃的肩頭,“你好像酒量不太好?”
“嗯。”梁臾向林嘉燊道謝,“我不是很喜歡酒精入喉的感覺,但是你那天調的菠蘿特調很好喝,不細細品味都察覺不到在喝酒。”
“有機會再給你試試别的。”林嘉燊說。
酒窖裡比室外涼,林嘉燊替梁臾搭好披肩,又問:“既然不喜歡,怎麼還要喝?”
他想問的是初見那天的天台,梁臾為什麼還一個人抱着一瓶白蘭地,但她以為問的是今天為什麼不選無酒精飲料。
梁臾聳聳肩,“這是工作的一部分,還是要自己試過。”
這個回答顯然不是林嘉燊想要的,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工作狂。”
酒窖穹頂的LED屏投映着熊熊燃燒的篝火,頑皮的火光忽高忽低地竄動,在林嘉燊的臉頰投下顫動的陰影。
梁臾忽然覺得林嘉燊這股稚氣有些有趣,他完全不像一個即将接手家族生意的繼承人。梁峋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超于常人的成熟穩重,帶着上位者的威壓。而林嘉燊,他的行為雖然大都得體紳士,但像是壓抑的乖學生,總想着叛逆,就像火光一樣,跳躍、生動。
或許就算以後離開A市,也可以和這個小少爺做朋友吧。既然是朋友,還是要坦誠吧,梁臾打算向他講明自己家的情況。
“有件事,想和你,說。”酒精影響下,梁臾說話斷斷續續,但神色卻是很正經。
林嘉燊鄭重地注視着她的眼睛,“什麼?”
“我,我家……”梁臾搖搖頭,這酒後勁真大,舌頭好像打結了。
嗡嗡——
手機振動響起。
梁臾低頭,來信人是程偲旭。
“你先回消息。”林嘉燊體貼地說。
梁臾背過身,點開程偲旭的消息,短短的一行字歪歪扭扭地跳出屏幕刺向眼眸。
程偲旭:【我crush居然和你大外甥認識诶。】
程偲旭的crush和林嘉燊認識?
梁臾忽然覺得腦子涼飕飕的,醉酒的熱勁散逸,她快速敲下一行字:
【是上次睡過頭的那個嗎?】
嗡嗡——
程偲旭的回複很快,隻有一個簡單的對字。
梁臾猛地回頭,眼前甩出一片花白的雪花屏,林嘉燊的臉變得模糊、扭曲、異化。她忽然拿不定主意,程偲旭睡過頭這事和林嘉燊有關嗎?是自己想多了,還是太單純了?
“怎麼了?”林嘉燊輕聲詢問,投來關切的目光。
“沒事。”梁臾擺擺手,“我有些醉了,不太舒服,先回去了。”
林嘉燊跟着梁臾起身,一路送她回房,她好像真的醉得很厲害,一直沉默着,沒怎麼說話。
這種沉默持續到第二天,他們幾乎一整天都在機場和飛機上度過,期間梁臾一直沒怎麼說話,托稱宿醉未消,身體不适。
林嘉燊替她叫了蜂蜜水,又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盒子,“薄荷油,聞一下或者會感覺舒服些。”
梁臾猶疑着接下他的好意,薄荷油的清涼竄入鼻腔,鼻頭竟有些發酸,她忽然想起來這些天都沒有在林嘉燊身上聞到任何香水的氣味,廣藿香沒有、伯爵茶香也沒有。
他确實沒有使用香水的習慣吧。
梁臾搖搖頭,把這個想法抛出腦海,身旁坐着個意圖不明的人,怎麼還注意起他的日常習慣來了。
“怎麼了?這個味道不習慣嗎?還是太沖了?”看見梁臾的動作,林嘉燊立刻關心道。
“沒事。”梁臾微笑着,一如往常,“謝謝,我感覺好多了。”她将薄荷油還給林嘉燊。
“舒服點就好。”林嘉燊說。
接下來的旅程他們都很安靜,梁臾或許真的有些宿醉,幾乎一直昏昏沉沉地做夢。而林嘉燊在她身旁,失落地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梁臾突然就這麼疏遠他了。
昨天給她發消息的是誰呢?是霍雲栖嗎?怎麼偏偏是那個時候?她當時到底想說什麼?
千頭萬緒在林嘉燊腦中纏繞,怎麼也理不清。
最後一程是度假村的包機,旅途勞頓,他們都有些疲憊,沉默麻木地跟着工作人員登機。
剛一踏上飛機,一位西裝革履的英俊男士就起身迎接。
“兩位好,我是L度假村的經理,William。”
這道聲音過于熟悉,梁臾猛地瞪大眼,梁峋?!他這是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