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不出來?媽媽在和他聊什麼呢?”
梁臾在蒲千爻的院子前踱步,母親提出要單獨見林嘉燊,已經進去快兩個小時了,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太陽好像化開了一般,明晃晃的陽光曬得人頭暈,梁臾躲在院前的一株榕樹下,圍着如巨蟒般攀纏的根須繞行,陽光将樹冠撐開的涼傘咬得斑駁。躲在傘下她感覺舒爽了些,後知後覺後頸火辣辣的疼。
“哎喲,小小姐,您怎麼在這呢?”陳媽從屋内出來,見到曬得臉頰紅撲撲的梁臾吓了一跳,“您這是在這站了多久?這島上日頭可毒着呢。”
陳媽是以前在蒲家就跟着蒲千爻的傭人,算是看着梁臾長大的,遇見她梁臾算是見着救星了。
“沒事,就來了一會。”梁臾淡淡地笑笑,“陳媽,媽媽跟林先生在裡面聊什麼呢?”
“小姐和那位林少爺在畫室呢,你知道的我從來不進小姐的畫室的啦。”陳媽打量着梁臾,“小小姐,你這是在等小姐嗎?怎麼不進去等?”
“沒事。”梁臾搖搖頭,“陳媽,您能給我弄杯喝的嗎?我在這等得快曬幹了。”
陳媽還想說些什麼,但見梁臾目光堅定,應了一聲就急匆匆進屋,“我去給你拿,你在樹下别亂動。”
不一會,陳媽就出來了,給她帶了杯清涼的檸檬水,還有曬傷和蚊蟲叮咬的藥膏。
“你這孩子,本來皮膚就嬌嫩,越長大還越不會照顧自己啦。”陳媽念叨着,梁臾乖乖地背過身低下頭,露出被陽光灼傷的後頸,陳媽一邊給她塗藥一邊說,“一會小姐見了該心疼啦。”
聽了陳媽這話,梁臾小口吮吸檸檬水的動作一頓,差點嗆着,咳嗽了幾聲。
“哎喲,沒事吧?喝水怎麼嗆着了?檸檬水太酸了?還是擦藥太疼了?”
陳媽這一連串問題,梁臾一下不知道回答哪一個好,隻好撒嬌道:“陳媽,我沒事~就是您剛才說被媽媽看見我曬傷了會心疼,我就突然嗆着了嘛。”
“你這孩子。”陳媽嗔道,她收起曬傷藥膏,又打開蚊蟲叮咬的藥膏,梁臾乖乖伸出手臂,陳媽繼續說,“我要是不出來,你打算在這裡躲多久啦?”
“我也沒在這待多久。”梁臾小聲嘟囔。
塗抹完被蟲子咬的包,手臂涼涼的,陳媽又給她從頭到腳噴了驅蚊水,完成這一套動作,梁臾抱住陳媽的手臂搖晃:“好陳媽,您能不能給我找個絲巾呀,我遮遮脖子上的傷。”
陳媽瞥了她一眼,佯裝生氣,“真不知道你這孩子在做什麼,等着。”
梁臾就這麼裹着脖子,甩着涼辣辣的胳膊又等了半小時。
等林嘉燊出來時,她正蹲在樹下聚精會神地看着什麼。
“在看什麼呢?”
林嘉燊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梁臾吓了一跳,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幸好林嘉燊及時出手幫她穩住身形。
“小心。”
梁臾沖他點點頭算是緻謝,目光又看向他扶住自己肩膀的大手,林嘉燊趕緊松開,“抱歉,一時情急忘了你不喜歡肢體接觸。”
“沒事。”梁臾搖頭,站起身,“看螞蟻。”
“嗯?”林嘉燊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剛才在看螞蟻。”梁臾解釋,她很想立刻問林嘉燊和母親都聊了什麼,但那樣過于不自然,還是把問題落在了婚禮一事,“怎麼樣?檔期的事蒲畫家怎麼說?”
“她說……”林嘉燊頓了頓,故作高深,引得梁臾一陣心急。
“怎麼說?”
“唔……”林嘉燊垂下頭,表情不太好看。
怎麼會這樣?難道他惹媽媽不高興了?之前都和媽媽說好了的,而且蘊靈姐的婚禮媽媽肯定會支持的。梁臾腦子裡一下冒出好多想法,追問道:“她不同意嗎?”
梁臾歪頭追尋林嘉燊的視線,視線上挑撞上他的目光時,卻發現他在偷笑。
“她說沒問題。”林嘉燊嘴角噙着笑,“就是她還想和你聊聊。”
梁臾沒好氣地剜了他一眼,“好玩嗎?”
“你這幾天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想逗逗你。”林嘉燊注視着梁臾,目光真誠。
“幼稚。”梁臾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躲開他的視線,“她說什麼時候見我?”
“諾。”林嘉燊指指梁臾身後的院門,“現在。”
“喔。”梁臾擡腕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接近午餐時間,便對林嘉燊說,“我先去看看,中午不用等我吃飯了。”
梁臾維持着淡然走進院子,進了裡屋後回頭關門,見林嘉燊已經走遠,随即放飛自我。
“媽媽,你在哪呢——”
“陳媽陳媽,中午吃什麼好吃的呀?”
“你們都在哪裡呀,怎麼都不來接接最最可愛的小寶貝呀?”
“啧。”
身後響起梁峋嫌棄的聲音,梁臾猛地回頭,“哥,你不會一直在這吧?”
“嗯。”梁峋點頭,“不然你以為陳媽怎麼會出去被你撞到?”
梁臾恍然大悟,張大嘴瞪着梁峋,難怪呢,陳媽出門除了給自己拿東西什麼都沒做,她嘟囔着小聲咒罵了梁峋幾句,“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
“我讓陳媽問你了,你自己不進來的。”梁峋理直氣壯,面對妹妹的指責還顯得有些無辜。
“我這不是怕露餡嘛。早知道你也躲在裡面,我就不在外面等了,曬得我脖子疼死了。”梁臾說。
“疼?小魚兒你怎麼啦?”蒲千爻收拾好東西剛出來,就聽見兄妹倆在拌嘴。
“沒,沒事。”梁臾攏攏脖子上的絲巾,躲在梁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