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空把後面四個字含在嘴裡,支支吾吾地說道:“他、他、他……他很厲害的,設計作品還收到過英國金匠設計大賽邀請呢!”
“哦?”漆宴挑了挑眉,露出頗感興趣的表情問道:“他取得了什麼成績?”
“啊這……成績嘛……”戴雲空突然手足無措起來,不自在的眼神似乎飄忽着,似乎不知道怎麼接這句話。
見他這個反應,漆宴直言不諱道:“看來是跟獎項失之交臂了?”
“倒也……不是。”戴雲空嗫嚅着嘴唇,回答得一臉心虛。
“什麼意思?”漆宴追問道。
“就是、唔……他……”戴雲空每說一個字就舔一下嘴唇,尴尬得耳朵都紅了。
“我不喜歡别人說話吞吞吐吐,你能不能直接說重點?”漆宴再次把不耐煩挂臉上。
“咳!”戴雲空清了清嗓子,靠着暗示自己現在聊的是“别人的事”,一鼓作氣地說道:“他搞錯了投稿截止時間,沒有趕上評選。”
空氣詭異地凝固了幾秒。
“噢——”幾秒後漆宴回複的語氣更是玄妙。
“原來尉遲家二公子是這種人。”他深吸一口氣,無語至極之下竟然無話可說。
“不是,什麼叫這種人啊?!”戴雲空眨巴着眼,意識到自己遭遇到人身攻擊,他跳起來喊道。
“連最基本的時間觀念都沒有,事關自己的前途卻一點不上心。”
漆宴闡述着自己對尉遲二公子的初印象,一邊說着眉頭忍不住皺成一團,形成一個川字。
戴雲空被堵得無言以對,主要漆宴說的都是事實,他依然狡辯道:“那、那、那他也不是一直這樣,馬有失蹄,人偶爾失手不是很正常嘛?”
漆宴見他嘴硬,隻當他對尉遲有崇拜濾鏡,自己也沒有說服對方的欲望。
“無所謂,就這樣吧,反正我也不會跟他有交集。”他強行終止話題。
戴雲空在心裡默念道:現在說這些晚了,我們已經産生交集了buddy。
他的沉默不語在漆宴眼中等同于默認,事情能那麼快敲定下來,總體感覺還算順利。
“既然你沒有異議,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漆宴說着,目光瞥向牆上的極簡時鐘。
距離午休結束已經超過十分鐘了,他得盡快趕回公司。
“我現在沒時間,你先在這裡熟悉一下環境,等我下班我再帶你去挑衣服。”他言簡意赅地吩咐道。
“诶?什麼,什麼意思?”戴雲空聽得一頭霧水,他2GB的腦容量根本處理不了單主1TB的信息。
“我讓你待在家裡等我下班。”漆宴說道。
“左手邊的兩間房間空着,你客廳随便挑選一間作為你的卧室,家裡的東西你随意使用,我隻有一個要求,不準進我的房間。”他邊說邊徑直走向自己的卧室,手動給房門落了鎖。
戴雲空勉強抓到了話裡的重點,一臉詫異地問道:“你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裡?”
“怎麼,有問題?”漆宴問道。
戴雲空半張着嘴望向他,這問題可大了去了。
“你就不怕我是小偷,把你家裡的貴重物品全部偷走?”
首先,他定然是不會這麼做的,但他就看不慣漆宴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故意吓唬他。
漆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回道:“我家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你要是有本事的話,家電家具随你扛。”
戴雲空沒想到有人能嚣張成這樣,于是加碼道:“我一個人做不到,你就不怕我聯合其他人團夥犯罪嗎,我真的把你家搬空哦?”
“呵。”
漆宴嗤笑出聲,他的笑聲傳到戴雲空耳中格外刺耳。
“你笑什麼,我認真的,我要真是壞人,你現在就完蛋了。”戴雲空威吓道。
漆宴無所謂地攤了攤手,說道:“随你怎麼說,我家門口安裝了監控攝像,4MP,有人進出的話連臉上的痘痘都能拍得一清二楚。”
漆宴這番話讓戴雲空徹底語塞,不甘心地給了他一個“算你狠”的眼神。
漆宴沒工夫理他,他下午2點還約了客戶在公司見面,現在趕回去時間剛好。
“行了,我走了,回來再說。”他查看着手機上的消息,心不在焉地說道。
戴雲空在他離開之前攔住了他。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說。”漆宴的眼神從手機屏幕上短暫挪開。
“我倆素不相識,你憑什麼相信我一定不是騙子?”戴雲空執拗地想要答案。
漆宴琥珀色的眼眸與他對視三秒後,淡淡開口道:“人的窘迫是裝不出來的,我知道一個走投無路時是什麼樣子。”
說完這些,漆宴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徒留戴雲空一個人愣愣地看着合上的大門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