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慣戴雲空一直遮遮掩掩不肯直視自己的樣子,漆宴回房間換上了衣服。
戴雲空以為漆宴要追究下午遊戲充值的事兒,下意識想躲回房間,然而他前腳剛邁出去,後腳就被折返回來的漆宴拽住後衣領。
“上哪兒去?”
漆宴清冷的眼眸掃過他狼狽的臉,一舉拿下。
戴雲空眼見逃跑的希望落空,隻能硬着頭皮坐下。
有些人看起來坐在沙發上,其實走了已經有一會兒了。
“我看到下午的付款信息了。”漆宴的話開門見山。
“你聽我解釋,下午是我手滑,我不是故意的,就、就是,那個,我——”
戴雲空急得舌頭直打結,雖然怎麼聽都覺得這番辯駁像放屁,偏偏這就是事實。
“你沒必要申請退款。”漆宴出言打斷他。
“當時我剛睡醒,我、我、我隻是……”
戴雲空還在磕磕巴巴地找詞兒,意識到漆宴說了什麼後,他驚訝地看向對方:“诶?你說什麼?”
“不過是娛樂需求而已,再正常不過,我還沒有刻薄到連你玩遊戲這點小事都要管。”漆宴雙手交握,一臉淡然地說道。
“蛤?”戴雲空面露驚詫,難以置信地問道:“你不介意?”
他此刻的心情隻能用複雜兩個字來形容。
逃避了那麼久,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做足心理建設,結果單主竟然說不在乎,搞得他下午的糾結很可笑哎!
“給你綁了卡的手機本來就是讓你用的,如果我計較的話,大可以不給。”
漆宴的回答有理有據,一時間倒把戴雲空架住了。
漆宴給戴雲空手機一方面是方便聯系,另一方面說是餓了方便他自己點外賣吃,但實際上漆宴每天都回家做飯,戴雲空至今為止還沒叫過外賣。
該說不說,單主的手藝一點不比外面餐廳差,他非常樂得過這種睡醒了有飯吃,還不用動腦思考吃什麼的日子。
除此之外,戴雲空能從漆宴的話語中甄别出他的認真。
别人說這種話八成是客套,單主說這話是真心不在意。
“單主,你人也太好了吧——”戴雲空感動得淚灑當場。
得知單主不計較下午的失誤,他狠狠松了口氣,随着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他又感到一陣倦意來襲。
“哈啊~”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起身對漆宴說道:“要是沒别的事,我先去睡了,晚安單主。”
“站住。”漆宴面無表情地叫住他。
“還有什麼事?”戴雲空不明所以地問道。
“我的話還沒說完。”漆宴語氣透露出不悅。
戴雲空的大腦瞬間通電,想起單主最早的定制條款裡有必須聽他話這條,于是強忍着困意乖乖坐下。
漆宴說話節奏向來很快,上來就直奔主題問道:“你對于你的未來有什麼規劃?”
“什麼規什麼劃?”戴雲空覺得自己可能是睡迷糊了,所以才聽不懂單主的話。
漆宴自省了一秒這個問題是不是太深奧了,于是換了個問法道:“我是說,債還清之後,你對你的職業或者人生有什麼計劃?”
戴雲空眨巴着茫然的大眼睛,腦袋裡空空如也。
計劃?什麼計劃?他眼下的目标就是躲着他爸,在他爸意識到自己錯誤之前絕對不回去。
嘿,真别說,當委托老師比他想象中幸福多了,除了單主偶爾有點難伺候,他對現在的生活可以說相當滿意。
“沒有計劃。”他說得理直氣壯。
如果不是單主的臉一秒變黑,他還能更理直氣壯一點。
漆宴一個犀利的眼神投向戴雲空,後者身體無意識顫動了下。
“什麼叫沒有計劃?就算我替你還清債務,你也需要回歸正常生活,到時候你的吃穿用度錢從哪裡來,你就沒有想過嗎?”
連珠炮般的質問朝着戴雲空紛至沓來,擊得他節節敗退。
“啊這……”
戴雲空撓着頭,心想他爸再無情也不至于餓死他吧,他沒有考慮這個的理由啊。
不過礙于他不能跟單主說實話,隻能變着法找借口道:“那就繼續做委托老師嘛,我很專業的,單主你難道不覺得嗎?”
他笑得一臉厚顔無恥。
漆宴默默地用手捂住臉。
他真服了!
不知道該說戴雲空太年輕沒有遭受過社會的毒打還是什麼,他的腦子簡直跟他的名字一樣空。
“這樣不行。”漆宴忽然一掌拍向茶幾倏地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