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宴剛踏出電梯就聽到了嚴峥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停車場裡。
“你不是姓尉遲嗎,為什麼說你姓戴?”
漆宴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他知道嚴峥一定不會放過調查戴雲空的事,所以早早準備好了說辭,隻是沒想到他才離開一小會兒工夫,竟然讓他們兩個單獨遇上了。
擔心戴雲空無法應對這個問題,他不由加快腳步朝兩人靠近。
萬萬沒想到的是,戴雲空竟然用極其自信的态度回怼了嚴峥。
漆宴忍不住輕笑一聲,他真的搞不懂戴雲空這個人。
也許因為年紀小,他時不時會表現出孩子氣不負責任的一面;但有的時候,又會表露出超出尋常的可靠。
轉眼間他已經步行至兩人身後,剛想出聲打斷,就聽到戴雲空說了句:
“我沒有目的,單純不想跟宴哥分開,我想時時刻刻跟他黏在一起,就是那麼簡單。”
縱使知道戴雲空說出這樣的話是出于自己的教唆,還是忍俊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肉麻。
他扪心自問,如果是在正常交往中,他真的會喜歡這種無時不刻黏在一起的親密關系嗎?
他想不會。
眼前的戴雲空是他發瘋幻想出來的産物,一個被金錢買斷的虛假人格,一個沒有自己人格隻為了他存在的僞人,他的一言一行都仿佛是系統設定,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希望戴雲空這麼說。
他曾經斬釘截鐵地說過不會因此喜歡上戴雲空,這句是真心話,越是虛假的東西越是令人着迷,但他同樣說過,他分得清現實和幻想。
喪失獨立人格的附屬品并非他所中意,卻是他所需要的。
也許他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戀人是什麼模樣,但他知道什麼樣的人能打擊到嚴峥,這就夠了。
尤其是看到嚴峥吃癟的表情,他内心簡直爽翻了。
“聊夠了沒,聊夠了我們還要去吃飯。”漆宴雙手抱胸打斷他們的談話。
“宴哥,你回來了!”戴雲空看到漆宴的瞬間眼睛都亮了。
謝天謝地,單主可算來了,再跟嚴峥這種讨厭鬼說話,他都怕沾染到對方的晦氣。
漆宴信步走到戴雲空身邊,斜過身子擋在他面前,維護的意味相當明顯。
“嚴總,大晚上不回家,在别人公司樓下鬼鬼祟祟的,是對我們公司的商業機密有什麼想法嗎?”漆宴斂起眉問道。
嚴峥本來是想找機會單獨和漆宴聊聊,礙于戴雲空在場,他隻能裝出一副碰巧的樣子說道:“我下午在這裡拜訪客戶,剛好路過而已。”
“那你請便吧。”漆宴不屑地牽動着嘴角,扭頭對戴雲空柔聲說道:“雲空,我們走。”
漆宴平日裡說話向來中氣十足,三句話得不到回應就恨不得把對方頭蓋骨掀起來,偶爾這麼壓低聲音說話,聽上去竟有些酥酥麻麻的。
戴雲空直愣愣地僵在原地好幾秒沒緩過神來,直到漆宴又追問一句才緩過神來。
“有什麼想吃的嗎?”
漆宴無視嚴峥存在與他擦肩而過。
“唔……”戴雲空歪着頭思考起來,其實他不太喜歡做選擇。
“我喜歡吃宴哥做的飯,感覺比外面的餐廳都好吃。”稍加思索後,他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
漆宴正在開車門的手蓦地一頓。
“小家子氣。”嚴峥聽到戴雲空的話,下意識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沒人在跟你說話。”漆宴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今天時間晚了,随便吃點吧,下次再給你做你想吃的。”面對戴雲空,他換上了寵溺的語氣。
“好。”戴雲空一聽有得吃,立馬露出純良的笑容。
還有什麼比單主管飯更幸福的嗎?
哦,有的,單主做的飯特别好吃。
兩人先後上車,漆宴最後瞥了一眼旁邊的嚴峥,便一腳油門駛離了地下停車場。
···
漆宴單手把着方向盤目視前方,心情格外美麗。
雖說知道戴雲空是在按照自己制定的規則行事,但他剛才那句話,大大滿足了漆宴的虛榮心。
嚴峥看不上眼的廚藝,恰恰是他人視若珍寶的東西。
他早就該明白嚴峥是個傻逼,幸好現在醒悟也不遲。
“你剛才做得很好,我非常滿意你的表現。”漆宴毫不保留地稱贊道。
戴雲空得意地挺了挺胸,也看出來漆宴這會兒心情不錯。
不知道現在問單主前男友的事,能不能撬出一點點八卦呢?
“單主,你跟那個那個姓嚴還是什麼的分手,是不是因為他劈腿?”他抓緊機會試探道。
“嗯。”漆宴沉默幾秒,沒有否認。
戴雲空之前就有所預料,不過得知真相的他依然大為震驚。
“對象是拍賣會時那個?”他追問道。
“嗯。”漆宴輕聲應道。
“嚯~”戴雲空驚呼出聲。
他就說嘛,他越看嚴峥那張人模狗樣的臉越讨厭,果然是有理由的。
現在他最好奇的問題得到了答案,接下來他就對單主為什麼和渣男在一起産生興趣了。
他剛想乘勝追擊問下去,漆宴先行一步破壞了他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