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雲空這幾天在公司過得很惬意。
自從上次漆宴指名戴雲空定期做工作彙報之後,鄭康再也沒有對他大呼小叫過。
或許是怕他在單主面前告狀?
随便吧,他懶得想那麼多,反正純助理的工作沒有很忙,隻要鄭康不給他加活兒,他樂得清閑。
尤其這會兒柯平峰召集衆銷售人員開會去了,整個銷售一部就剩他一個人在工位上,深感無聊的他打開了偷偷下載的繪圖軟件。
今天早上出門時,他看到一片葉子掉落在小區人工湖裡,蕩起的漣漪瞬間激發了他的創作欲,他打算把這個想法融入他的新設計裡。
然而他才剛勾勒出初始模型,桌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吓得他鼠标差點飛出去。
單主給他準備的手機裡隻有一個人的聯系方式,所以想都不用想,這個電話是誰打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戴雲空非常讨厭接電話。
即便是日常跟同學導師溝通,他也是盡可能選擇線上溝通的方式,總之通話不行,他一聽到手機鈴聲和震動聲就應激,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可惜他也沒有勇氣直接挂了漆宴的電話,隻能按下側鍵停止手機繼續震動,祈求電話能盡快挂斷。
手機自己熄屏的刹那,他猛猛松了口氣,那種無形的壓迫感總算消失了。
他剛想拿起手機給漆宴回消息,忽然一個腦袋從身後探出來,湊近他的屏幕點評道:“畫的是什麼,看上去不錯。”
“哇啊啊啊!”戴雲空被他吓得魂飛魄散,一腳将轉椅蹬出去老遠。
漆宴站直身子,單手插兜戲谑地看向他。
“你走路怎麼沒有聲音啊?跟個幽靈一樣!”回過神來的戴雲空連忙拍着胸口壓驚。
“你不接電話,我來看看你是不是死我公司裡了。”漆宴還是那個漆宴,講話絲毫不留口德。
“我活得好好的。”戴雲空撇嘴反擊道。
“那為什麼不接我電話?”漆宴逼問道。
戴雲空也解釋不出個所以為然來,他就是單純不喜歡講電話嘛。
“單主,我們能不能協商一下,你要是有事找我就給我發微信,行不行?”他沖漆宴露出讨好的笑容。
“我發了,你沒回。”漆宴揚了揚手機說道。
恰恰是因為他給戴雲空發了消息久久沒有回應,他才親自跑過來确認。
“咦,真的嗎?”
戴雲空低頭查看手機,發現上面真有未讀信息,一定是剛才他沉迷繪圖沒注意。
“不好意思,我剛才在忙,沒看到。”他信口說道。
“哦?就在忙這個?”
漆宴說着俯下身再次查看戴雲空的電腦屏幕,上面是一枚繪制到一半的胸針。
“等、等一下!”發現自己軟件還開着,戴雲空激動地一躍而起,推開漆宴用身體遮住屏幕。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被人剝光了衣服在裸奔,隐私感的喪失讓他急得從臉到脖子都呈現出赤紅色。
“單主,你能不能有點邊界感?怎麼可以不經過别人的同意亂看!”他大聲控訴道。
“哈。”漆宴無語地笑了。
“你在‘我’的公司裡,用‘我’的電腦,領‘我’的工資,畫‘你’的圖,然後指責‘我’沒有邊界感,請問是這個意思嗎?”他刻意加重每句話的主語,挑釁般地看着他。
“這……我……”戴雲空被怼得無言以對,心有不甘又找不出什麼說辭反駁。
胸悶。
“算了,隻要工作正常完成,我不在乎你上班做什麼。”漆宴聳聳肩沒有計較。
“你人還怪好得嘞。”戴雲空用腹語小聲蛐蛐的同時,堆着笑問道:“那請問單主找我是為了?”
“以後别叫我單主,被人聽到很奇怪。”漆宴皺着眉說道。
“喔。”戴雲空倒也聽勸,順口問道:“那要叫什麼?”
“跟其他人一樣叫漆總。”漆宴說道。
“是,漆總。”戴雲空的招牌露齒假笑重現江湖。
“我今天下午約了客戶,會很晚回家,你今天自己回去。還有,我有個快遞你回去的時候幫我取一下,取件碼我發給你了。”漆宴三兩句話将話題拉回正軌。
“喔。”戴雲空的反應很平淡。
他還以為什麼天大的事兒呢,原來就這?
“你這是什麼态度?”漆宴看不慣他這幅半死不活的樣子,面露不悅道:“我不喜歡别人無視我的話,我給你發消息你最好盡快給我回應,消息不回電話不接,你就等死吧。”
“是,下次不敢了。”戴雲空的回複宛如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