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早晨,漆宴身着一身灰色運動服,鼻梁上挂着金絲框眼鏡,他擡眸看了戴雲空一眼,沒有說話,蹲下身替漣漪擦拭起弄髒的小爪子。
漣漪乖乖站在原地任由他折騰,時不時用鼻子拱向漆宴的胳膊。
戴雲空發現漆宴的外套上面有些細微的水珠,白色的擦腳布上滿是灰黑色的泥。“外面下雨了?”他頓時反應過來。
“嗯,天氣預報說早上有小雨,我出門的時候還沒下。”漆宴把漣漪四隻腳都擦幹淨,這才松開鍊子讓他撒歡往裡跑。
漣漪也不客氣,搖頭晃腦地沖向戴雲空腳邊蹭他褲腿。
戴雲空意識到在他睡覺的時候,是漆宴冒着雨替他遛了狗,當下心裡一驚。
他擔心漆宴嫌他不信守承諾好好照顧小狗,借機把小狗趕出去,連忙解釋道:“我剛才在睡覺,其實你可以等我醒了自己去遛的……”
漆宴淡淡瞥了他一眼,“它一直在叫你聽不到嗎?”
聽到了,但扛不住起不來啊。
戴雲空心裡默念着,當然不可能跟漆宴實話實說。
“我睡眠質量比較好,嘿嘿~”他撓着後腦,裝出一副無辜的表情睜眼說瞎話。
漆宴早就料想到了這一幕,他對戴雲空的責任心深表懷疑,考慮到對方不過是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孩子,他也不想過多苛責,反正他也挺喜歡動物的,自己多擔待點就好。
“算了,既然起來了,要吃早飯嗎?”
他邊說邊換上拖鞋直奔廚房而去,漣漪撒歡般追着他的拖鞋咬。
戴雲空聞言摸了摸肚子,其實他還有點困來着,可是他又很想做單主做的飯。
“吃,吃一點吧。”
最終美食的誘惑打敗了困意,他決定吃完早飯再去睡回籠覺。
鍋裡的米像是一朵朵綻開的白花,一股純粹的米香在廚房蔓延開,漆宴穿着圍裙一臉專注地攪弄着,防止粥粘底。
戴雲空本想抱着漣漪玩會兒,但隻要他撒開手,漣漪就扭着小屁股往漆宴那邊跑,他抓一次跑一次,來來回回竟也逸趣橫生。
“你要喝點什麼?”漆宴突然打斷了他們打鬧。
戴雲空抱着漣漪歪了歪頭,其實他通常早上不吃早飯,醒來就隻喝咖啡,不過他還沒有得寸進尺到這種程度。
“我喝……”
水就好三個字還沒有說完,漆宴又開口道:“咖啡機在島台的右手邊,下面的櫃子裡有咖啡豆。”
他全程背對着戴雲空,卻一語道破了他的心思。
“咦?你怎麼知道?”
戴雲空自覺沒有跟單主說過自己的喜好,為什麼他會如此笃定呢?
漆宴沒有回頭,默默攪動着鍋裡的粥。
一開始戴雲空被鄭康使喚買咖啡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雖然沒有嘗試插手,但他以為戴雲空買咖啡是被迫的,不過即使最近這個情況有所好轉,每天早上依然有一杯咖啡的消費發到他的手機裡,答案一目了然。
“咖啡杯在上面的玻璃櫃裡,順便幫我倒一杯可樂。”漆宴對他的問題避而不答,轉而吩咐起他幹活。
戴雲空心裡尋思着,誰家好人一大早喝可樂啊?而且單主從來都是對嘴吹瓶喝,今天整什麼文藝風。
直到他打開冰箱,看到裡面1.25L的大瓶裝可樂,他頓悟了。
“超市裡沒有小瓶的了。”漆宴斜了他一眼解釋道。
戴雲空腦補着漆宴抱起大瓶可樂豪飲的畫面,總覺得過于豪邁了,不但想象不出來還有點想笑。
他憋着笑打開上方的玻璃櫃,第二次将目光投向那對情侶馬克杯。
“單、不是,漆總,哪個杯子是你的?”他猶豫地問道。
漆宴側過頭,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個箭步上來随手将黃色那個抛向垃圾桶。
“哐當”一聲,陶瓷杯穩穩命中目标,碎裂成幾瓣。
“這個是我的。”他看着黑色的杯子說道。
戴雲空看得目瞪口呆,他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要丢不應該一起丢嗎?”猶豫了幾秒,他還是講了。
“為什麼要丢,它好好的又沒有壞,我很喜歡。”漆宴匪夷所思地問道。
“可是,情侶杯也……?”戴雲空小聲質疑道。
一般分手不都會這樣嗎,把一起買的東西丢掉作為告别過去的儀式感,怎麼有人丢一個留一個的?
“誰跟你說這叫情侶杯?”漆宴反駁道:“兩個一樣的杯子就是情侶杯了?這一批次我得跟多少人配成情侶杯?别給單純的物品上價值,這就是個我用慣了的杯子而已。”
戴雲空被他說得一愣一愣,不知道該評價單主是究極實用主義呢,還是說他對前任還有所留戀。
他希望不是後者,畢竟他那前任怎麼看都太惡心人了,嘔嘔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