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藥被孟春枝給足了分量,一碗下去,左忌隻覺得沖勁極強特别醒腦,整個人從上到下都有一種被穿透了的舒坦感覺,所有的窒痛一掃而空。
左忌心裡豁然明朗,甚至下床舒展了一下手腳,王野張川看出他精神抖擻,皆松了口氣。
“将軍,還有一些外敷的藥。”孟春枝輕聲說道。
左忌回過身,但見孟春枝端坐床沿一角落,輕羅束細腰,燭輝映嬌面,雲鬓輕梳蟬翼,蛾眉淡拂春山。
一雙眼睛刻意躲閃,反倒叫他捉出一番東邊日出西邊雨的滋味來。
好個撩動人心的燈下美人。
見左忌不錯一眼地注視着她,王野忙拉張川退避了出去,他們一走,左忌方醒過神來:“郡主已經知道臣是一個什麼樣的混賬了,還願意替臣拔毒敷藥,臣很感激。”
他說着除去自己的衣裳,刻意在孟春枝眼前,毫不避諱地展現着他噴張的肌肉,精壯的身軀。
孟春枝低眉斂目,起身俏立一旁,小聲道:“将軍傷在後背,請将軍趴到床上來。”
左忌幾乎是貼着她過去,身體朝床上重重一壓,床面随之顫了顫。
孟春枝這才敢看他,左忌肢體健壯,穿着衣服的時候不顯,現在卻展露無餘。
他兩肩寬厚,肩頭鼓圓,雙臂充滿了力量感。背部上寬下窄,肌肉虬結,線條流暢,兩腿更是青筋暴露硬如鐵柱,仿佛随時翻起,都能絞死一頭猛熊。
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渾身僅餘的亵褲沒有拉到腰窩,反而松松的搭在鼓翹的臀部,兩團厚硬的臀肉擠出一道深黑的臀溝,也若隐若現地露出一頭,羞得孟春枝粉面通紅。
她一邊慶幸左忌趴着看不到她臉紅,一邊慌手慌腳的點了幹葉子撲至他瘡口處,再用牛角罐一壓,周圍的肌肉瞬間收攏。
這個步驟很疼,但是左忌哼都沒哼一聲。
孟春枝也默不作聲地陪伴着,半柱香過去,見罐口周圍的肌膚顔色已由青黑轉化為紫紅,掀了罐子,又帶出絲絲縷縷粘稠的污血來。
孟春枝用酒水替他清潔傷口,然後才一點點的,将藥粉均勻塗在他傷口處。
左忌原本麻木、僵硬的瘡口便開始簌簌的往外冒着涼風,渾身上下的昏重疲累之感也随之消退,他緩緩的舒了口氣。
孟春枝替他敷完藥粉,便道:“如果這套方子恰巧對症,那将軍明早就該無礙了。”
“臣覺得現在就已經無礙了。”
孟春枝給足了劑量,自然藥到病除。隻求兄長若犯他手裡,他别再過不去。
一肚子話不敢挑明,唯恐暴漏内心的不安:“将軍還是多休息,我走了。”
這帳篷裡一股子血腥味,是兄長的人死在了這裡,她多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是剛要起身,左忌卻擰身大膽抓住她的手,孟春枝下意識一縮,左忌攥得更緊不容她退,兩眼睛直直地鎖住她:“郡主躲臣,從前把臣當成英雄寶貝不已,現今看見臣是這般摸樣,不喜歡了?”
孟春枝滿目慌張:“将、将軍已經退燒,還說什麼胡話?自那日你以進為退,我就已經想清楚了。”
她想清楚了?
左忌隻覺得心髒一縮,拉着她的手坐起身來:“那郡主為何不敢看臣?”
“你、你衣衫不整我怎麼好意思看你!”孟春枝扭過頭去:“你放我走吧,我真的想清楚了,今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會再糾纏。”
“可是臣見郡主日日茶飯不思病瘦形消,很是心疼,臣也想清楚了,隻要郡主心裡有臣,臣跟你糾纏下去也無妨的。”他說着還将孟春枝的手硬按在自己光裸的胸膛上面。
這是什麼渾話!
孟春枝被燙到似的慌張抽手,惱恨道:“左忌!天下之事,魚與熊掌豈可兼得?你若真心與我相好,就豁出去不要功名利祿帶我遠走高飛!豁不出去就别再作弄!謹守你為臣子的本分!”
“那郡主你呢?你到底是要老實和親,維護你家族的聲譽地位,還是要跟臣糾纏,也請郡主給個準話,免得臣日夜為你魂不守舍。”左忌邊說邊攬抱孟春枝腰身。
孟春枝奮力掙紮:“我、我不能跟你在一起!我不能不去和親!”說完淚如雨下。
當她眼淚滴到左忌身上,左忌緊緊抱住她,她也不再掙紮,而是趴在左忌肩頭,任自己痛哭一場。
左忌輕輕撫着她的背,抱着她,等她哭了良久,才終于狠下心腸,道出心中真實所想:“既然郡主有心斬斷情絲,臣這廂也是多思無益。”他輕輕為她擦拭眼淚,“便請郡主将臣那日送你的信物,歸還給臣吧。”
孟春枝仰起頭,用淚眼凝望着他,左忌的目光毫不躲閃。
一瞬之間,醍醐灌頂,孟春枝心裡再度燃起的希翼如雨中火苗一般被迅速的撲滅了。
她怎蠢到,會相信左忌真的為她動情?
左忌目光炯炯,探手撩撥她耳邊的頭發:“若郡主不舍得歸還,臣也願意與你繼續糾纏,隻要郡主投懷,臣随時願意做郡主的依靠。雖然,臣不能帶郡主遠走高飛,但願做郡主的情郎,夜夜服侍郡主,替郡主排解苦悶……”
“啪!”孟春枝掙開左忌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左忌臉一歪,再瞧孟春枝,隻見她一邊氣得發抖,同時緊咬嘴唇,一邊飛速的解開腰帶探手入懷,自貼身處取出令牌狠狠丢還,又迅速紮攏好衣衫。
今日,怕是要傷透她的心了。
孟春枝狠狠一擦眼淚:“将軍想要令牌,大可直說。百般辱我,是生怕我對你糾纏不休嗎?!”
此刻她的眼底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旖旎,隻剩冰冷決絕之色:“将軍看穿我不想去和親,生怕被我利用被我要挾,這樣的把柄留在我手中怎能安枕?我好蠢,早該想到!
現在此物還你,你我兩不相欠,我今後不再惹你,你也休要再來作弄!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