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蔣小五與章大雅定親半個月後,閻尋與小荷也訂了親,他又請了族老與村長,以及近宗的兄弟們,包括閻秋哥等人。
閻秋哥最近也是剛走商回來,聽得閻尋又是考上秀才又是定了親事的,很是為閻尋高興,讓他以後好生地過日子,好生地考試,不辜負大家的期望。
小荷是村子裡定了親的姑娘中,年紀最小的,卻是最不好欺負的。很多人眼紅她的好運,對她冷言嘲諷,她當場就回,“哥哥與我情誼深重,就喜歡我了,我能如何?難不成還要把他讓出來麼?你們會把自己的如意郎君讓出來給别人麼?”
幾個大姑娘們很是懊惱,小荷竟然不知羞恥,開口閉口說“喜歡”、“如意郎君”的,讓她們這些人顔面無存。她們心底惡毒地詛咒着,這樣不分場合說話的人,肯定會把秀才公連累死的。
閻尋可不管連不連累的,他隻知道,他的芝芝終于是他的人了,隻要等到她長大,等到他考中舉人,他就能将他迎娶回家來。
他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銀手镯送給了小荷,說:“如今哥哥還沒有銀子,等哥哥賺了銀子了,就給芝芝買步搖,買漂亮的玉镯子。”
小荷喜滋滋地拿過那做工精細的銀镯子,笑道:“哥哥,我喜歡它。送銀手镯哪裡不好了?寓意我們倆就是那镯子,圓圓滿滿的啊!”
閻尋卻是覺得,這個銀镯子能把她套牢了,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小荷把镯子帶好了,從袖袋裡拿出了一個東西。
閻尋伸手接過,卻發現那竟然是桂香木雕刻的簪子,簡樸大方。感動之餘,閻尋看到了那一雙小手裡大大小小的裂口子。
閻尋心一緊,小心地将那小手捧在手心裡,心疼地問她,“手上的傷怎麼回事?”
看着閻尋嚴肅的眼神,小荷縮了縮肩膀,小聲地說道:“沒什麼,就是拔草,被草葉子割傷的。”
她說完,閻尋還是定定地看着她。
小荷終于忍不住了,揪着他的衣袖撒嬌:“哥哥,這是我刻簪子弄傷的。”
乍然聽了她的話,心裡還是脹脹、甜甜的,像是塞進了一朵棉花糖,又甜又堵胸口。閻尋沒想到她小小一個人,竟然親手給他做簪子,而且還做得這麼好。再看她手上的傷,就知她受了多少的罪了。
這麼想着,他心裡起了幾許的愧疚。比起他買來的銀镯子,她親手做的簪子更顯得情意深重。
殷山長與徐三叔他們看着這小人兒一對兒的,都很欣慰。小五哥則是心酸得不行了。
殷山長道:“平日裡叫你有問題就去找老夫,不見你急,這需要有人為你支持訂婚了,你就急急忙忙地跑去找老夫。幼鳥長大了,需要建自己的小窩了。”
這還是殷山長第一次來他家。不是為了來遊玩,而是要幫他作主操持定親的事情。
閻尋與小荷都被笑得紅了臉。小荷看了閻尋一眼,便害羞地回了屋。
閻尋這才跟殷山長道不是,“原本這是學生一人就能做得了主的。隻是想着,這是我人生的第一件大事,需要家長長輩的祝福,我才歡喜。于是,便麻煩了老師前來。勞累了老師,實在是學生的不是。”
“我喜歡勞累。”殷山長吹胡子瞪眼的,他心裡高興着呢。因為這表明,他最喜歡的小弟子,心裡也是拿他當父親看待的。這叫他如何不高興呢?
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殷山長開口對徐三叔道:“尋兒年幼,課業又繁重,成親之事,我以為,需等他二十加冠了,再成親。到時,他是走到哪一步,都不影響這門親事。”
徐三叔與三娘對視一眼,便慎重地點了點頭。等閻尋二十,小荷也不過是十六十七歲,正是嫁人好年華。要是閻尋得中舉人,甚至是更高一步,有殷山長的話在這裡,閻尋也不敢悔婚另尋他人。
于是,閻尋成婚的時間,一下子就定到了二十歲。
晚上殷山長與閻尋說話時,問:“可是埋怨老師将你婚期延後太多?”
閻尋臉紅地點頭。
殷山長欣慰地點頭,不由得尊尊教誨道:“我這般考慮,也是怕你因為娶妻後,便一時貪歡,誤了學業。就算是二十歲,那也是人生的開始,并不誤了什麼。”什麼享受不到?
閻尋聽到這兒,連耳朵都紅透了,猛地起身,“老師,我知道了。你塊些歇息吧!想那麼多做甚呢!”
他都沒想那麼多,隻想着早日獲取功名。是老師自己想多了而已!
次日起來,閻尋跟在殷山長後面,走在村道上散步。村裡的人見着此,心裡五味陳雜。誰能想到,當初那個爹死娘跑的小可憐,才十三歲就成了許多人望塵莫及的秀才公?
甚至很多人在那個時候,就認定閻尋會是個吃百家飯長大的小乞兒。可誰料到,竟有小五哥冒頭出來報恩,把閻尋當親弟弟養着?還連帶着匠人徐三叔,也看上閻尋,讓他做女婿。最讓他們妒忌的是,閻尋竟然被有大學問的殷山長看中,收為關門弟子!
那時,他們還不以為然,覺得被一個縣城的山長收為弟子了,也不一定能如何。可誰知,竟讓閻尋成了今日的小秀才公?!
别看他們沒有像宋連村子的人那麼的惡毒善妒,可他們見着閻尋一步步地往上走,而他們甚至是他們的孩子還在下面,再為閻尋高興也是有限的。若是他們的孩子頂替了閻尋,那才會讓他們發自内心的開心。
村民的心思,閻尋不想去猜。免得讓自己不高興。畢竟自己村裡的人,已算是和善的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而且,他家中此時來了遠客,更讓他無暇顧及其他。
“見過閻公子。老奴是傅家的管家,特地替我家公子來給您送信,以及,公子成婚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