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外頭動靜驚醒的閻尋,悄悄起身去看個究竟,沒想到對方那麼的大膽,直接給他一個拳頭。
幸好躲得快。
閻尋心想。
側臉躲過去的那一刻,他瞬間出手,轉眼間已捏住拳頭上方的手腕,一聲忍痛的低呼聲急促低傳來。
閻尋以為他能将人制服,卻不料,那人竟是絕境反擊,硬是撐着牆壁,将閻尋拖出了窗外。
閻尋不敢驚動了老師與宋連等人,強自壓住快要湧上心頭的驚呼,索性借力靈敏地穿過了窗戶。
白色裡衣的一角如湖水的銀魚翻肚子,眨眼間就沉沒在黑夜的潮水裡。
這晚上,恰好是無月夜,整個天地間都是黑黝黝的如深水之潭,望之使人卻步。
閻尋察覺到對方的殺意,自然是不遺餘力地出招。
好在這人沒有兵器,否則這黑燈瞎火的,他真的是讨不了好處。
過了大約幾十招之後,那人終于因為傷勢過重,體力變弱,而被閻尋撿了個便宜。
臉貼着粗糙的牆壁,那人終于冷笑了一聲,“終有一日,你必定後悔。”
閻尋嗤笑,“不攔你才後悔。”若是他親近之人與他皆在夢中丢了性命,那才是他會後悔的事。
兩人說話的聲音即便是再小,在寂靜的夜裡也被放大了無數倍。宋連就被吵醒了。
他見床鋪上沒人,門也關得好好的,隻有窗戶大開。這讓宋連心裡有了很多可怕的猜想。
腳步比他的思緒要快,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站在了方才閻尋所站立的地方,卻是隻能看到一團黑乎乎的。
沒錯。是一團黑乎乎的。因為閻尋掐着對方的雙手,兩人靠得太近了,又在黑夜裡,可不是隻能見到一個人影?
“尋弟?”宋連頗為急切,試探地叫了一聲。
“小連!你叫尋兒是為何?可是出了何事?”
殷山長人老覺少,早被一些若有若無的聲響給吵醒了,本想起身問問,卻沒想到聽到宋連的聲音。這下子可是把他給驚住了。宋連叫閻尋,那說明是閻尋鬧出的動靜啊。
莫非真有歹人進來了?
因為憂心閻尋安危,殷山長愣是急忙齊聲,胡亂穿了鞋,披着一件棉襖就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急聲問宋連。
閻尋心道不妙,就怕殷山長看到這般危險的境況會被吓到,也怕殷山長帶着燭火到來,讓他手下的歹人看清了他們的臉,更怕對方從他們的對話中,得知他們的名字與身份。到時候若是被他逃了去,暗地裡怎麼報複他們都會是輕而易舉之舉。
于是閻尋當機立斷,當即舉起右手,準備用手刀将人砍暈。
隻是那人也是警覺,聽到後面微弱的風聲,當即脖子一扭,躲過了這一招,原以為能開口求救,卻沒想到自己愣是沒躲過第二個手刀。
聽着那實打實的重物落地的聲音,宋連與殷山長都驚了,急忙往閻尋這邊彙集。
宋連是直接摔下窗戶,而殷山長則是在靠近閻尋的時候,腳上穿反的鞋子差點把他絆倒,被閻尋與一個打着燈籠的長随扶住了,“山長,您慢點!尋公子不是好好的嗎?别急啊。”
長随是後來打着燈籠追上來的,此時看着閻尋沒事,也敢勸殷山長了。
的确,殷山長此時的确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他的乖弟子無事他心就安了。
眼光此時掠過閻尋與還有點後怕的宋連,借着燭光,殷山長看清了地上的那個人的臉。
“此人略有些面熟。”殷山長沉吟,像是哪裡見過一般。可要他想起來,他卻是又想不出來。
“老師見過的人千千萬,興許就有幾個人跟他長得有些相像,您印象深刻些,便覺得見過罷了。”閻尋道,而後忽被冷風一吹,一個響亮的噴嚏就打了出來。
于是殷山長也注意到閻尋他隻着單衣出來,立即叫他回屋去。至于這昏迷的人,一身刀傷,又身份不明的,自然不用閻尋處理。
閻尋與宋連都被毫不留情地趕回去歇息,殷山長轉身就對長随道:“你去找人來,将他好生安置在偏房裡,好生照顧。”
好生照顧他,若是他醒來還追究閻尋的過錯,那他也能有底氣地撅回去。
畢竟他夜闖别人家宅,就是理虧,便是被人打折腿了,也是沒地兒說理的。
昏迷着的那個人并不知道,他遇到的是多麼不尋常的一對師徒,竟然一點愧疚沒有,還想着怎麼打擊受到傷害的人。
當夜,長随找了一個信得過的小厮,幫給那個不速之客給包紮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