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沒和你說,我路過籃球場被他的球砸了一下。”為防梁窈大驚小怪,餘青痕甚至提前補充,“沒受傷。”
“所以今天他來找我道歉。就這樣。”
“這樣啊。”梁窈捋了下發絲,順手把散落的長發紮成低馬尾,“那我怎麼看他還拿花什麼的?”
“你看到了?”餘青痕在圖上取點,一心二用,“說是賠禮,我沒要。”
梁窈“噢”了聲,覺得沒趣,“那換你聽我說說他吧!”
她擺出一副很正經的架勢,興緻勃勃說:“據我所知呢,雖然現在大家都一緻認為花束哥是來混日子的,但他的入學成績還不錯,是後來有一天突然掉下去的……”
“?”餘青痕筆尖頓了頓,“花束哥?”
“啊?哦,沒什麼,我剛給他取的外号,直接叫人家名字多不好呢。”梁窈毫不在意地擺擺手,準備繼續講。
餘青痕:“…………”
叫外号也沒有很好吧?
“具體原因不清楚,當時幾個任課老師輪番找他問了話,都沒有效果。”
“隻知道自那以後,他的成績就再沒有起色了,聽他班上的人講,他上課從來是睡覺的,非常嚣張!像我都不敢直接睡,都是偷偷的。”
“沒人管嗎?”
“一開始也有啦,不過花束哥還挺頑固的,怎麼也不學,多數老師就放他睡了,反正至少不影響别人。”梁窈眼神飄了飄,有點神遊,“實話說,有點羨慕。”
“别想了,你沒可能的。”餘青痕戳破她的幻夢。
梁窈哼了一下,繼續說:
“嗯……不過他被叫混子也不止是這個原因啦,我聽說!他還在校外打架來着,聽說打遍了整條淮甯東路都沒有對手呢!”
“淮甯東路?和對面四中?”
餘青痕這一問倒并非無憑無據,概因出了淮甯一中的校門就是淮甯東路,街對面就是淮甯四中,她有個堂妹就在那裡讀書。
和一中這種專注于升學率的老牌公立學校不同,四中是由企業家出資的私立學校,教學水平雖也不差,但招生往往不看重學業,更多時候是以對藝術生與國際生的培養在市内聞名。
也正是因為上述的原因,四中的生源資質可以說是良莠不齊,校園環境是出了名的複雜乃至混亂。
梁窈抓抓頭發,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好像是吧,具體的我也不太知道了。隻知道他确實是和四中的人打過一架。”
“那次鬧得很兇呢,他都上升旗台被通報批評了,也是那之後他的名号才傳揚開了。”
“通報批評?我好像沒印象。”餘青痕記性一向不錯,聽到這有些困惑。
“咦?哦我想起來了,是高一你不在學校那會呢,所以你不知道。我也是那之後才經常聽說他的八卦的。”
“除此之外,我剛不是說他……”
梁窈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驟然響起的上課鈴聲打斷,班主任梁鴻雁闊步進了教室,在講台上放好書,打開多媒體。
從姓上看,很容易猜出,沒錯,梁窈正是梁鴻雁的女兒。
大概因為數學和母上的雙重威壓,面對數學課,梁窈态度一向恭謹而端正。一見梁女士,她當即閉口不言,放過了餘青痕,一本正經地翻開了數學教輔。
身旁的餘青痕卻沒有這麼“上進”,她翻開數學書,卻是從中摸出一個信封來。
那信封是純然的素白,沒有封口,角落有兩個很淺的、用鉛筆寫的小字——
青痕。
這是餘青痕昨晚在書包側兜發現的,拿出時迎面而來一陣塵灰的氣息,似乎還夾雜着一點像是燒灼後的味道。
她打開看過了,信紙和信封的時間跨度不太一緻,仿佛經曆了太漫長的時間洗禮,已經微微泛黃,連折痕也像是被多次重複過,變得很柔軟。
信的内容很短,隻摘錄了兩句描繪眼眸的詩,日期在4月2日,沒有署名也沒有稱呼。
比起信件,這更像是一封被裝扮成信件的随摘,于是她既不能确定這真的是給自己的,也不能輕易找到書寫者。
餘青痕一開始猜是誰錯放的,但這樣角落的“青痕”又無從解釋;想着會不會是傍晚意外時兩個男生放進她包裡的,又覺得這種意外很難随便制造。
雖然外表生得淡然,萬事過眼不過心似的,但實際上能做到霸榜段一,餘青痕骨子裡其實很有幾分執着,像這種找不到答案的事,着實引發了她的一些探知欲。
此時,她摩挲着這封無名來信,想到昨天和方才的接觸,盡管覺得不太可能,心裡還是冒出一個直覺般的猜測。
……會是池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