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青痕還沒想到形容詞,池舟已轉身進了教室。
她掃視一圈走廊,已是收拾得七七八八,撿起一張亂飛的草稿紙,也跟着進了教室。
蔣楠各種各樣的教輔多得像山,山邊突然冒出一個人,她明顯很懵,沒搞懂為什麼池舟會給自己幫忙。
看着池舟把自己的箱子放下,好半天她隻憋出一句:“謝謝……?”
池舟倒是全然沒有一點拘束的樣子,他随意地擺擺手,拍拍身上的灰塵道:“沒事沒事,都是同學。”
“幫助同班同學,是我應該做的……對吧,班長?”他原來已經發現餘青痕回來了,轉身沖她一笑。
餘青痕下意識找了一下他頰邊的梨渦,沒發現,才把目光移回他眼睛,“嗯。”
池舟笑了一下,問她:“還有沒有事能吩咐給我做啊?班長。”
餘青痕總覺得他叫“班長”的口吻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但也無法細究,隻是道:“有。”
“真有啊?”池舟微微睜大了眼睛,有點期待。
“嗯,有。”餘青痕面不改色地點點頭,“事情就是……你回座位坐好吧。”
“要晚自習了。”
池舟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答案,怔愣過後,他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些,即便是被下了“逐客令”,也很有幾分欣然,愉快道:“收到。”
話音落,他便邁開長腿,怡然自得地回了座位,遠遠聽着,似乎是還沖抱着生物卷苦思冥想的林文熱情地傾訴了起來。
池舟走了,蔣楠還在。
她扒着椅背,看了兩眼池舟的背影,不知想了些什麼,過了會,忽然湊近了餘青痕低聲問:“班長,你們……”
“你們在談戀愛嗎?”
餘青痕沒料到自己有聽到蔣楠語出驚人的一天,她真給嗆了一下,咳嗽好一會,一時愣是沒說出話來。
蔣楠看她咳個不停,也很驚惶,連連道歉道:“對、對不起班長,我不知道……”
“你别……我不該說這個的,對不起啊、我……”
餘青痕拿兩指捏了捏自己喉嚨處,總算不咳了,她擺擺手示意蔣楠不用這樣,有點困惑問她:“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我……”蔣楠臉已經燒起來了,隻會重複道,“我不知道……”
“我以為,以為他天天給你送花……”
“……班長,為什麼呀?”
餘青痕不知道怎麼回答蔣楠,隻好說:“沒有。沒有在談戀愛。”
“哦哦……”蔣楠睜着一雙鹿一樣的眼睛,仍有些無措,“那、那很好……不是,我是說……呃,那……”
說到最後,顯然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但又很不希望餘青痕誤解,隻得蔫蔫道:“……對不起。”
“沒事。”餘青痕清楚蔣楠一貫少社交,很容易情緒波動然後緊張,“真的沒關系,也是真的沒有在戀愛。”
蔣楠眼巴巴地瞧了她一會,見餘青痕真沒不高興,才點點頭,轉身回去準備學習了。
餘青痕也拿出語文書來,打算回顧兩篇文言文,不料下一瞬,一封信函,忽然全無預兆地在她書桌上方緩緩浮現——
餘青痕忙拿書遮了,等了一會才挪開,一看,竟是與先前截然不同的一封信。
信封選取了很幹淨清新的水紅色,那紅色微微褪了,能叫人看出是放了許久,但又好好保存過的,全然不似先前幾封嶄新且是素白的。
甚至封了口。
用的還是一枚泛白的心形貼紙。
餘青痕有點震撼。
這看起來……像是一封真正的情書。
如果不是這封信和之前一樣是憑空出現的,餘青痕想,自己應該是不會貿然打開的。
她翻了翻,沒在信封上找出什麼别的花樣,便拆開了。
依舊是淡淡的燒灼味道,但又陌生地混合了一種近似紙質的淺淡香氣,很頑固地遺留着,在餘青痕鼻尖飄蕩着。
她展開信紙,這張信紙難得地顯得硬挺,好像自從寫就,便再不曾為人打開。
不再像之前一樣是用日記充作内容,這封信的第一行,便是對餘青痕的問候。
【展信佳。
餘青痕,你好。
我叫池舟,是你的同班同學……】
……信不長。
竟真是一封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