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如此寬慰自己。
池羽一早便不在家了,她比池舟這個哥哥自覺得多,即便是五一頭一天,也出門和同學去自習了。
池舟做了空巢少年,睡得頭發亂飛,在金晖輝煌的窗邊和灰毛顯臉髒的椰蓉面面相觑。
椰蓉看池舟一會,發出了想出門的叫聲。
池舟看椰蓉一會,搓搓它的狗臉,“……行。”
反正他也躺得筋酥骨軟,得出門松松筋骨了。
池舟牽上繩,随手關上門,随着門鎖的咔哒一聲,和椰蓉離開了家。
他在街上漫無目的地溜溜達達,走了半個多小時,走到街口時,看日頭慢慢地真落了下來,便決定帶着椰蓉稍事休息一番。
不料他才在街邊停住步伐,便突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沒穿校服,一身很日常的灰色衛衣外套,抱着一隻棕毛德牧,站在街對面,遠遠看去,短發被夕陽染得金黃,像溶解後流淌着的方糖。
餘青痕。
……還有一女一男。
都是池舟不認識的。
女生在餘青痕手邊,看不清樣貌,可能是梁窈吧,不怎麼怕冷地穿一身靓麗的裙裝,正支着手回消息。
而男的高高瘦瘦,長着頗端正的一張臉,穿一件黑色連帽衛衣,和餘青痕面對面,正親密地逗着餘青痕懷裡的德牧犬。
……這爹的是誰啊?
為什麼和餘青痕這麼……親近?
池舟努力發揮他不學習的5.0視力遠眺,心說這估計是巷子哪家出來遛狗拿狗騙小女生的家夥,呵呵真是……看他不揭穿這貨!
池舟在小石青巷滿打滿算住了五六年了,自認整個小石青巷還沒有他池舟不認識的住戶,但看了老半天,也沒識别出來這到底是誰家為小不尊的子女。
不是吧?
池舟又看了會。
……終于認出了狗。
嗯,雖然大小略有差異,但池舟還是認出來了,那就是餘青痕朋友圈背景裡的那隻德牧。
好吧,那看來這隻德牧真是餘青痕養的,那這家夥就不是借狗哄人的貨色了……
見那男的頻繁地動手動腳(對德牧),池舟心念一轉,心說那這會不會是餘青痕的親戚呢?或是别的什麼?
總之不至于是……
池舟不願再想,開口叫了餘青痕。
“餘……班長!”
餘青痕應聲望來,夕晖映在她面上,把她的神情照得很清晰,池舟于是發現,看見自己,她似乎也愣了一下。
“……池舟。”餘青痕說。
“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池舟假裝開朗,假裝和餘青痕很熟,徑直穿街而過,走到了餘青痕手邊。
内側的那個女生終于把臉從手機裡擡起來,也聞聲看來,看見池舟,她平靜的臉色微微一動,似乎是稍稍睜大了眼睛。
池舟這才發現不是梁窈。
餘青痕也看着他,還沒說話呢,池舟便主動重複道:“班長,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見你!”
餘青痕不太懂他在做什麼,但也給面子道:“嗯,好巧。”
池舟腦子飛轉,剛要開口用他才想好的既顯親近又不失得體的說辭,問出這一女一男——主要是後者的身份,那男生卻先他一步張了嘴。
“青痕姐,你同學啊?”池舟這才發現這男生長得挺臉嫩。
但臉嫩就能随便叫姐嗎!
池舟看着他和餘青痕很難找到相似處的臉想。
“嗯。”餘青痕應道,語氣很平淡。
池舟沒在意自己隻是個同學的事,倒是高興地想到,哈哈,看來餘青痕也不是很樂意應付這男的。
“哦哦,這樣啊,那我們正好也差不多該走了,你們聊吧。”男生點點頭,又撸了一把德牧的腦袋,招呼餘青痕身邊的女生。
不等池舟惡意揣測男生以退為進,他先意識到了,原來這一女一男是一起的。
池舟一時有些茫然,他想開口問問餘青痕,但看餘青痕正點點頭和二人揮别,他又按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