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池舟想到自己要說什麼就有點緊張,但還是頑強開口了,“班長,那個,剛剛那兩個人……是……?”
池舟不知道為什麼餘青痕盯了自己兩秒,她眼神的含義很難分辨,讓池舟一度以為餘青痕完全看穿了自己問話背後的緣由——盡管這緣由本就幾無遮掩易于察覺,以至于他得不到答案。
但餘青痕還是回答了,很簡短。
她說:“親戚。”
池舟回憶了一下二人的面容,并沒發覺哪一處和餘青痕有相似,但餘青痕說什麼他便信什麼,倒也一下安心下來,又笑起來。
餘青痕又看見了他唇邊很淺的一點梨渦,聽見他道:“這樣啊,班長。”
“嗯。”夕陽愈加濃烈,餘青痕垂眼避了避,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袖口,“沒事了吧?”
“走了。”
池舟不笑了。
他這下确定餘青痕是在躲着自己了,但一時也實在想不到原因。
如果要說最近做得過火了,但即便是他和餘青痕剛表白完送花的那天,餘青痕的做法也和最近全然不同,實在叫他措手不及。
……難不成因為他換了方式接觸,餘青痕就也要換方式遠離嗎?!
池舟不太願意接受這個說法,同時也隐隐感覺到,餘青痕不像是會這樣決策的人,她對人對事,大概總是直白而無委飾的。
“等……”池舟還沒想到用什麼說辭挽留,挽留的話卻已先出口,不過他才說了一個字,便讓遠處角落裡一聲尖細的貓叫打斷了。
“?”池舟一時腦子沒法轉彎,而餘青痕反應比他更快,她也不忙着回家了,立時動作起來。
她思慮周全,反身将伊蓮恩的牽引繩往池舟手裡一放,囑咐他看好,便獨自往角落裡走。
天色已經不早,角落那處的燈大概是年久失修,不怎麼亮了,池舟怕餘青痕一個人不安全,忙跟着上前。
餘青痕腳步很快,池舟落後許多,等他追到距離貓叫聲一米的地方,餘青痕已經在那兒蹲下了。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反應過來,原來餘青痕把繩交給他,是怕她自己牽着狗過去,會把貓吓到。
于是池舟也就順她的心意,在一米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牽住兩隻狗,不遠不近地注視着餘青痕。
他耳力不錯,很輕易便聽見餘青痕低低撫慰幼貓的聲音,也聽見那貓壓抑在嗓子眼裡的哀叫。
并不像最初聽見時那樣尖利,反而是孱弱的、近似于訴苦的聲音。
池舟看見餘青痕毫不在意地輕輕安撫着它,将散的夕陽配合路燈調和出一種暗色的薄紅,鋪灑在餘青痕的發尾肩頭,在她腳邊劃出一圈小小的陰影,于是她身上本不明顯的溫柔被具象化地放大。
直到幼貓的叫聲也慢慢變作輕微。
他這才放緩聲音問:“班長,怎麼樣了?”
“是什麼情況,我能幫上忙嗎?”
聽見池舟的聲音,餘青痕先脫了外套,把貓裹在裡頭,才抱在懷裡站起來,擡眼看池舟。
不知為什麼,她像是頓了一下,才說:“卡進下水道了,關節好像被劃傷了。”
她說着,輕輕剝開外套看了一眼小貓,自己也沒察覺地擰了眉道:“它好像才兩三個月大。”
池舟目光落在她眉間,晃神一秒,才道:“我知道附近有家寵物醫院,我們可以把它帶去看看。”
餘青痕多數時間是把伊蓮恩寄養在小姨家的,算起來把它帶到小石青巷的次數也就一兩回,是真不清楚附近還有一家寵物醫院。
而池舟是老土著了,又是從救濟站帶回的椰蓉,往來寵物醫院可謂輕車熟路,便由他帶了路。
如池舟所言,寵物醫院确實不遠,他們來的時候也仍在營業時間,二人便将貓交給值班的護士處理。
處理劃傷并不廢什麼大功夫,隻是貓一直叫,叫得餘青痕頻頻皺眉,她擔心有别的問題,幹脆請寵物醫院安排了一次檢查。
所幸一番檢查下來,除了稍顯瘦弱,它并沒有其他問題。
但餘青痕又忍不住擰了下眉,池舟正在邊上抓着兩隻狗慶祝,見她如此,忙問怎麼了。
餘青痕便說:“我剛才忘了……它這麼小就在外面流浪,如果身體還不錯的話,會不會是有媽媽照顧的小貓?”
“我們把它帶走了,貓媽媽可能就找不到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