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這才意識到自己沒答餘青痕的話,回過神來猛地把臉色一換,換成了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猶豫得很明顯,餘青痕眼神示意他有話快說。
池舟抹了把臉,磨磨蹭蹭地開口了,“班長……你,住這啊?”
“是。”餘青痕有些莫名,“怎麼了?”
難道這樓還有什麼不得為外人道的隐秘往事不成?
懸疑推理小說看多了的餘青痕如此想到。
卻見池舟慢騰騰伸出手來,往樓側一指,道:“我家……就在這棟樓斜後邊。”
……怪道池舟幾乎從來沒見過餘青痕呢!
他往日都是最後一個到校第一個離校,他出門時餘青痕早走了,他回家時餘青痕還沒走,家又在餘青痕住處後面,這怎麼見得到?
池舟平生第一次後悔起自己是如此地不愛學習,甚至有時還逃學翹課,若非如此,憑他倆這麼近的地理位置,不早認識餘青痕了嗎?
……而隻要見到她,他就一定會喜歡上她。
池舟是這樣确定的。
到時近水樓台,發展不比現在三天兩頭問題問到一句“我知道你會做”強?
不說池舟這番幻想有沒有準吧,但餘青痕聽了這話也是一愣,竟也脫口道:“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照餘青痕的想法,即便住在一條巷裡的人,也分巷頭和巷尾,有不認識不清楚也實屬正常,然而卻少有住在前後腳卻沒見過的事,尤其是在兩位當事人就讀于同一所高中時。
餘青痕很驚訝,池舟也很羞愧。
他沒好意思說都怪自己不上進,隻勉力笑道:“哈哈,原來我們住得這麼近啊班長。好有緣哦。”
是挺有緣的,前後腳住了一年多,也在一個高中裡讀了一年多,這麼長的時間裡,居然沒碰上過一回。
餘青痕大概也猜出了原因,她今晚善心大發,便也不說破,隻收斂了情緒道:“大概吧,我先回去了。”
“啊,好……”池舟剛要應聲,想起自己也要回家,随手一摸兜,卻忽地失聲低叫了一下,悲哀地發現——
他沒帶鑰匙。
餘青痕才邁開一步,又被他的聲音吸引回來,帶着伊蓮恩慢慢地踱步往回走,并看着池舟驟然凝固的表情,問出了她今晚的第三句“怎麼了”。
“我……我好像忘帶鑰匙了。”池舟耷拉着臉,有點苦笑不得。
“你……也是租住在這?”餘青痕看他遛狗和找醫院的熟練樣,感覺不太像,但還是問了一嘴。
“那倒不是……”池舟倒也知道餘青痕說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但我家裡,隻有我和我妹妹兩個人。”
“……!”餘青痕也是真不清楚池舟的家庭狀況,一下子有些擔心自己是否在無意間揭了對方的傷疤,表情變得有些猶疑。
池舟看她這樣,不由失笑,道:“沒有……班長你别多想。”
“我媽和我爸都是搞探險的,一年半載不在家都是有的,所以就我和我妹妹一起生活,早也習慣了。”
池舟說着,渾不在意似地一笑。
餘青痕一時不知該作何表情,隻得稍稍垂首,掩去自己神色間的波動。
“……這樣。”如此躲了兩秒,餘青痕終于調整好了神情,也張得開嘴回應了,“那,你妹妹也不在家嗎?”
池舟往不遠處的三樓某個房間眺了一眼,屋裡燈沒亮,他便知道了答案,沖餘青痕搖搖頭,“應該還沒回來,她……她今天出門了。”
池舟原本想如實說池羽是和同學出門自習去了,但話到嘴邊,想起自己今天一覺睡到下午,到底還是心虛,不免含糊過去。
好在餘青痕也并沒有追問的意思,她照舊颔首表示清楚了,四下望了望,找到了街邊的幾個石墩子,問他:“那你在那兒坐着等會?”
……其實更想去她家裡等來着。
但池舟也知道這樣未免太不妥當了,不光是關系不到位的事,更是一種冒犯。
他便預備老實地應承下來,做好了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街邊等池羽回家的準備。
不料餘青痕今晚當真是大發善心,大概是看池舟垂頭耷腦的樣子和邊上的椰蓉幾分神似,起了一點恻隐之心。
池舟竟然聽見她說:“我陪你等吧。”
“順便再摸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