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這村就沒這店的事,池舟豈有不應之理?
他出賣椰蓉色相出賣得順手無比,當即三連點頭。
他既應了,兩人便一塊兒走到路邊的石墩子上坐下。晚櫻早已謝了,夜風正甯靜,吹得街面上四散的粉瓣輕盈地流動。
池舟推推椰蓉的毛屁股,不着痕迹地将它往餘青痕處推了推,椰蓉不知是乖覺還是喜歡餘青痕,樂颠颠地貼了上去。
餘青痕便順勢将它往懷中一攬,手法熟練地替它順起毛來。
池舟看了看同樣在餘青痕腳邊打轉,顯得家教很好的伊蓮恩,便問道:“班長,之前好像沒見過你出來遛狗……?”
“嗯,是沒出來過。”餘青痕專注地揉着椰蓉的耳朵,平淡地道:“我一個人住,沒空養,把它留在家裡了。”
“這次放假才送過來。”
雖然餘青痕語氣平淡,但池舟一直看着她,便敏銳地察覺到她此刻應當情緒不錯,不知是因為夜風合宜,還是因為摸到了新鮮的狗。
池舟見她樂意多說兩句,便忙趁熱打鐵道:“它很可愛,看起來……”
“呃……也養得很好。”池舟一時詞窮,竟和餘青痕撞了詞。
這話餘青痕說時,像句難得的肯定,顯得頗有分量,到了他嘴裡,卻像句東拉西扯的閑話。
果不其然,餘青痕聞聲擡眼,輕輕地揚了下眉,淡聲道:“嗯……謝謝。”
池舟抓了下頭發,深刻感覺到了自己言語的匮乏,又怕餘青痕誤會,隻好幹巴巴解釋道:“班長,我是真覺得它被養得很好……不是沒話找話。”
“知道。”餘青痕把伊蓮恩撈上膝蓋,渾不在意地它的爪子不久前還在地面上亂踩。
池舟想了想,又把話題換回了他們都很熟悉的領域,直白問道:“班長,我這次沒考好,是不是讓你有點失望了?”
“有嗎。”餘青痕把伊蓮恩往懷裡緊了緊,回應道。
“……”
池舟不知道這回答是否隻是出于禮貌,他抿了下唇,主動表态說,“……但我覺得好像有點對不起你。”
餘青痕抱着狗,原是側對池舟,聽到這話,偏了偏頭。
池舟便再接再厲道:“……我下次會做得更好的。”
“可以再給我一個機會嗎?”
餘青痕似乎是打量了他兩下,不知在想什麼,慢騰騰問道:“還是數學?”
池舟很警惕,當即搖搖頭,“不不不,我已經決定要多學其他科目了……”
餘青痕瞧着他,沒張嘴,隻“嗯”了一聲。
池舟就接着問:“班長,你覺着……我從化學開始學怎麼樣?”
聽見“化學”,餘青痕沒給出什麼特别的反應,,椰蓉已經被她放回池舟身邊,她便微微垂首去弄伊蓮恩的爪尖,說:“是還需要幫你做規劃嗎?”
池舟自覺沒那麼大的面子,把哒哒哒跑回來的椰蓉往身邊一攬,忙說:“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問,化學題能不能也找你呢?”
……池舟的水平,叫林文教他怕是都綽綽有餘了。
但餘青痕不太直接給人沒臉,隻是說:“不收蠢學生。”
說罷這話,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又忽然擡起臉來,問道:“你養椰蓉,是因為喜歡狗嗎?”
池舟不知道餘青痕為什麼問這個,隻覺得餘青痕叫椰蓉的名字叫得有點萌,回答道:“嗯……倒不是為了養狗而養啦。常見的寵物我都蠻喜歡的。”
“如果非要給養它找個理由……可能是緣分吧。”
緣分、命運。
都是池舟偏愛的說辭。
在路燈不太明亮的照映下,餘青痕看着池舟的臉,心想:
那麼,你對我,也是出于一種對“緣分”的信任嗎?
餘青痕沒把這話說出口,一陣鈴聲響起,她判斷了下來源,便指指池舟的褲腰,“你的電話。”
“哦哦……”池舟單手把手機掏出來,一看,原來是池羽看見了他剛發的消息,見回複無果,便打來電話通知自家哥哥。
“剛沒看手機……你到巷口了?”
“……那我去接你?行。”
池舟三兩句挂了電話,扭頭看餘青痕。
她把伊蓮恩抱得更緊了些,于是池舟發現了她手臂上淺淺的肌肉線條,以及因為受涼出現的輕微生理反應。
對入夜後的氣溫變化毫無感覺的池舟,這才意識到餘青痕穿得太少了些。
如果是在經典偶像劇裡,此刻池舟應該脫下外套,體貼地披在餘青痕肩頭,但很不幸,池舟既不是經典偶像劇男主,也沒有外套可脫。
于是他率先站起來,主動和餘青痕告别道:“我妹妹回來了,我去接她。班長,謝謝你陪我等,我先看你上樓吧。”
餘青痕雖有意回避池舟接電話,但耳力确實好,不免聽了兩句,知道池舟妹妹應該是已經到了巷口,聽了池舟的話,便道:“沒關系,我自己就行。”
“先去接你妹妹吧。”
餘青痕一向不是給人機會挽留的類型,話一說完,她便快步進了樓。
但池舟還是等到看她按亮了樓道燈,身影慢慢不見了,才轉身小跑兩步去接池羽。
那頭池舟接到池羽後打開了家門不提,這頭餘青痕也已上了樓,放伊蓮恩在屋裡亂轉。
她沒顧上做别的,先洗了手,換了身衣服,便坐到書桌前,翻出前段時間收到的幾封來信,取出其中日期最晚的那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