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打車回到學校，餘青痕和關心事況的梁女士反饋了一下情況，随便解決了下午飯，就去參加她自己的項目了。

她今天下午是四百米，一個兼具耐力與爆發力雙重考驗的項目，實話說，她賽前練習過一段時間，成績都隻能說是中上。

但今天也許是在池舟那堵了氣，心緒不平的緣故，餘青痕一上場就拿出了和之前全然不同的狀态，很是超常發揮了一把，一舉奪得了第二，也算是為上午池舟臨時不能上場的事故挽回了一點分數。

梁窈自然在終點等她，手忙腳亂地給餘青痕打傘，蔣楠也來了，一見餘青痕呼吸未緩地沖過終點線，她便迎上來，把手裡的水遞給餘青痕。

餘青痕肅着一張臉調整呼吸，接過蔣楠手裡的礦泉水，開了往嘴裡狠灌了兩口。

梁窈很少見餘青痕這麼明顯的情緒外露，看出她心情實在不佳，小心翼翼地問：“青痕……你是因為早上的事，所以……”

用不着梁窈把話說完，餘青痕便領悟了她的含義，她捏了下礦泉水瓶，把瓶蓋旋上了，沒有說話。

蔣楠隻知道餘青痕下午有比賽，什麼早上什麼的一概不知，不知所措地站在邊上，拿眼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不知道說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回避。

“咳……”梁窈清了下嗓子，給蔣楠使眼色。

蔣楠愣了下，又很快領悟，對餘青痕道：“班長，那、那我先回去了，我今天的題還沒寫完……窈窈陪你吧。”

餘青痕看她兩秒，“嗯”了一聲，緩和了下語氣，又道：“别太辛苦了。”

蔣楠忙不疊地點點頭，說：“那我走了……”一轉身跑回教學樓了。

時間已來到下午三點多，陽光已經混雜了一絲橘調，隻是依舊煌然逼人。

梁窈陪着餘青痕慢慢地在操場上繞圈，看蔣楠走了，才慢慢道：“青痕，池舟他……嗯，你知道他是怎麼受的傷嗎？”

“不清楚，沒和我說。”餘青痕已經調整好了呼吸，隻是腿酸得厲害。

“啊……？”梁窈不料餘青痕不知道這事，猶豫了一會，才吞吞吐吐道，“就是、呃，我聽說他是昨晚和人打架所以才……當然，我不太清楚具體的！我也是聽人說的……我原本以為你會知道一些，想找你求證來着……”

她原本隻以為餘青痕是不快于池舟帶着因私事産生的傷上場，這會問出個“不清楚”來，才隐約地察覺到餘青痕的不快裡似乎還有一點别的原因。

當然，她并不知道餘青痕昨天甚至還和池舟達成了見證成績的約定，如果知道了，心路曆程恐怕又要換上一換。

看着餘青痕又變得有些冷沉的面容，梁窈心底直罵自己為什麼要嘴快多說，努力找補道：“呃，反正，青痕你别太放在心上了，這個事……這個事反正交給我媽管去吧！”

也是不管梁女士的死活了哈。

然而這樣大義滅親的話也沒能起到寬慰餘青痕的作用，她隻偏了下頭，問梁窈，“聽誰說的？”

“就,有個學妹昨天晚回家，看見了跟我說的。”梁窈交遊廣泛，一到課餘不是整理儀容就是抱着個手機和各路人馬聊天，能這麼快得到“目擊證人”的消息，并不奇怪。

“哪裡？”餘青痕問。

“應該是小石北路，呃，靠近青石公園那塊？”梁窈不知道餘青痕要做什麼，但還是抓了下腦袋回憶道，“就四中側門出來那邊吧。”

“好。”餘青痕點點頭，腳下臨時換了方向，“我去查監控。”

“唉？不是，青痕……！”梁窈一下被她這話打懵了，一時簡直要跳起來去攔，卻見餘青痕已然步履匆匆地走出去了，隻得緊趕兩步追了上去。

餘青痕這張臉是學校門衛也認識的，加上正值運動會期間，不必和池舟一樣特地翻牆，二人便輕松地出了校門。

青石公園其實離小石青巷很近，餘青痕對這段路很熟悉，就地逡巡一番，便找到了一處視角較廣的監控，不過不是公設的，而是沿街一家名叫彌華的花店的。

兩人原想問問店主，但很可惜地被告知店主今天有事不在，并且近來一段時間大概都不會有空，隻得在店員抱歉的目光裡轉身離開。

她們隻好換了方向，四中和公設的監控不那麼好要到，但青石公園對面的商區有餘青痕父親秦安的投資，餘青痕便從通訊錄裡翻出秦安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鈴聲響了一陣才被接起，那頭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

“你好，哪位？”

“餘青痕。”

聽見這個回答，那頭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想，沉默兩秒才道：“啊，青痕啊，找我什麼事？你媽媽……”

餘青痕懶得廢話，幹脆打斷，“我記得你在華安有投資？我想看一下監控。”

“……行。”那頭的秦安把手機拿遠了，似乎是吩咐了兩句什麼，“你現在在哪？我讓人帶你去監控室。”

餘青痕報了地址，又說：“好，那我挂了。”不等秦安說更多，便把電話挂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