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沒沾濕腦門,卻也甩甩腦袋,把腦子裡亂七八糟的雜念甩出去,在自己家裡追起莫名顯得輕車熟路的餘青痕。
餘青痕對池舟家裡的戶型确實不甚了解,雖在同一居民區,但池舟住的是三室一廳,而她租的隻是一室一廳的小戶型。但才走了一遭,怎麼也夠她記住本不複雜的路線了。
幾步來到客廳,餘青痕方才在玄關被椰蓉吸引了注意力,這會才有空耐心打量起這間客廳來。
首先和衛生間一樣,四處都打理得很幹淨,色調和諧。若以餘青痕現在的站位來說,右手側是一個小桌,幾把圓椅,顯然是吃飯的餐桌。
左側則迎面靠牆一台舊電視,對着玻璃茶幾和套着沙發套的米色長沙發。一盞高高的落地燈,一盆綠蘿,還有一個木質的樹狀書架。
上面放的書不多,一本食譜,幾本高中數學必修,還有幾本俄語原著,夾雜着幾個木雕半成品,紛雜但并不顯得淩亂。
這會已是下午五點半往後,遠離了夏至,靠近了秋分,天色也暗得早了。
池舟家采光很好,沙發再往左便是一面窗子,窗簾紗簾全束着,外頭一株高大的玉蘭在這個時節隻餘枝葉,在側邊上微微現出形影,斜透出赤紅的落日色彩。
室内是一片粉橘,池舟見餘青痕多瞧了那書架兩眼,忙走過去把那食譜抽了下來,笑道:“咳,前兩天學來着,忘記收起來了。”
餘青痕很輕地揚了下眉,看池舟背在身後的手,道:“我好像也有一本。”
“啊?”這事池舟是真沒料到,他呆了下,把手從背後抽出來,一字一句問道:“是這本《九十年代菜譜大全》嗎?”
餘青痕走近了些,看那在暮色裡泛黃得明顯的陳舊封面,看了一會,肯定道:“是。”
那菜譜不知道什麼時候便從池舟手上到了她手裡,她翻了翻内容,又轉到首頁去看版次,“不過我的版次比你新一點。”
池舟沉默了。
他的菜譜是爺爺當年帶他的時候用的了,餘青痕手裡那本要是能比他的舊,那才奇怪吧!
見他不語,餘青痕又挑了下眉,道:“不信?”
“怎麼會……”池舟把菜譜從她手裡拿回來,也不遮掩了,随手把它擺回架上,又道,“這是我爺爺的菜譜……”
這回輪到餘青痕沉默了。
她的菜譜也不是自己買的,而是還小的時候,約莫三四歲,在被秦安放養時,從小洋房的雜物間翻出來的,那會饞得不得了,幹脆偷走了,一直保存到現在。
沒想到會碰上這種“曆史悠久”的同款。
她清了下嗓子,沒介紹這番來曆,隻說“是嗎”,便自然地遠離了那書架,口中同時道:“說起來,我不是來試吃月餅的嗎?”
“……”池舟沒敢說自己巴不得多聊一會,但也考慮到餘青痕的健康餐食問題,安排她在沙發上坐下,自行去廚房了。
“真不用幫忙嗎?”餘青痕答應池舟時,便做好了幫忙的準備,為此也将家裡那本食譜掏出,緊急複習過一番,也是這個原因,她方才才能那麼迅速地認出。
這回被池舟安排在沙發上,還貼心地打開了電視,她不由地有此一問。
池舟長手長腿的,早便跑進廚房了,時刻注意餘青痕動響的他一心二用,回道:“真的不用了班長!說好你是來當評審的啦……”
畢竟隔着一點距離,池舟後續的聲音被隔在牆後,悶悶的聽不清了。倒是才從池羽卧室裡出來的兩人一狗的動響更為鮮明。
剛剛餘青痕去衛生間洗手,心懷疑惑的池羽便趁機把餘彌帶進了自己的卧室,詢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對萬事都好奇,也對餘彌感興趣的椰蓉自然也跟了進去。
不知兩人一狗聊了些什麼,這會池舟進了廚房,方才出來。
“青痕姐姐好。”畢竟平時隻有兩人居住,沙發買得并不寬敞,池羽便拎了個椅子,在餘青痕斜前方坐下了,很禮貌腼腆地打招呼。
“你好。”餘青痕坐得端正,這會倒也不需要再調整姿勢,對她點了點頭。
“嗯,我剛剛聽說彌姐姐……咳。”池羽和池舟一樣,都喜歡反着坐椅子,這會便将下巴擱在椅背上說話,原本是想找話聊聊餘彌和餘青痕的親戚關系的,但習慣的稱呼一出口,她便覺得有點不對了。
“沒關系,你按你習慣的叫法來就好。”餘青痕雖不太通女男感情,但并不是情商低的那一挂,輕易領悟池羽的欲言又止
“嘿嘿……那我就這樣叫啦。”池羽眨眨眼睛,笑了,“聽說彌姐姐和你是親戚哇。”
“是的。”餘青痕覺得她和池舟長得像又不像的,大概因為池羽的眼睛生得更圓些,更顯得年紀小而純然天真。就像對待蔣楠那樣,面對這樣的人,她總是多幾分耐心。
“哦哦,那好有緣。我和哥哥是因為救濟椰蓉認識彌姐姐的,我一直覺得彌姐姐人非常好,青痕姐你和彌姐姐特别像……”
“我就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