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祜祿氏靜了一瞬,心裡轉過許多念頭,殿上就一時沒了聲音。
娘娘不說話,自然沒有人敢插嘴。
可外間來的人就不一樣了。
“姐姐隻說這些恐怕不夠吧?”
佟佳氏到了。
一進來,就毫不客氣的坐下,倨傲的看向琇瑩,叫身邊的宮女呈上證物,“這是公主與她帶去給馬佳氏的。”
“馬佳氏說,這是公主親手繡的。可公主才幾歲,怎會繡這個?莫不是她們利用公主,私相授受什麼東西,心裡又或者是有什麼謀算。”
“姐姐,咱們宮裡也沒有不讓姐妹相好的,可這私底下傳遞這樣的東西,又或者是要做什麼害人的事情,這就不能不往下深查了吧?”
“就像姐姐說的,可不能帶壞了公主,也不能帶累了公主的名聲,是不是呢?”
琇瑩借着請安的功夫,默默的,悄悄的看了佟佳氏一眼。
佟佳氏毫不客氣地瞪了回來,并且毫不掩飾她的不高興和對琇瑩的厭惡。
琇瑩心想,這就是佟佳氏想要拉攏她的态度麼?
隻不過這麼輕輕的試一試,佟佳氏立時就恨不得将她置于死地,甚至還胡編亂造了。
這不給佟佳氏面子,不去承乾宮,對佟佳氏刺激就這麼大?
就這樣口蜜腹劍的人物,誰敢和她合作,做她的麾下人啊。
佟佳氏确實是惱了。
就因為琇瑩不去她的承乾宮。
當然了,佟佳氏确實是想拉攏琇瑩,但也不妨礙琇瑩去承乾宮時她懲戒琇瑩的過錯。
在她看來,就該給琇瑩這個膽大妄為的庶妃一點教訓,這樣才更好拿捏些。
出身佟家的女子有那麼幾個,但她可是皇上的親表妹,郭絡羅氏難道不該誠惶誠恐的侍奉她孝敬她恭維她麼。
佟佳氏借題發揮,也是要給宮裡的其他嫔妃看看的,按照她的想法懲戒郭絡羅氏,重重審查郭絡羅氏和馬佳氏,這往後,就不會有人敢對她不敬,不将她放在眼裡了。
至于皇上那裡,總有辦法遮掩的。
就算是皇上喜歡的人,可這人不懂規矩犯了錯,沒有資格和立場留在皇上身邊了。
皇上身邊,該選些乖巧聽話的才好。
鈕祜祿氏不同意:“妹妹這都是臆測,僅憑一個布老虎,如何能夠斷定她們合謀?”
“沒有實證,豈非屈打成招?”
“況且,受害的苦主又在哪裡?”
鈕祜祿氏堅持主張先懲戒琇瑩一人。
而且要将布老虎的來曆問清楚。不能随便就說這是罪證。
兩位妃主子娘娘你來我往的都不讓步,底下的人自然不能輕舉妄動,也不能去做什麼。
倒是很像在鐘粹宮跟前,兩撥奴才們之間的唇舌争鬥。
但這會兒,可沒有一個琇瑩出來打斷她們的相争了。琇瑩巴不得她們吵起來。
琇瑩就聽見佟佳氏道:“姐姐是一力要維護郭絡羅氏了?”
鈕祜祿氏道:“妹妹這話是從何說起的?本宮維護的是公理。執掌六宮,并非是一句懷疑,就能給人定罪的。”
“妹妹還年輕還需要曆練,這也是皇上下旨令妹妹協理六宮的原因。妹妹可不能因為莽撞,辜負了皇上的好意。最終失去了協理六宮的可能。”
正在相持不下的時候,外頭報說蘇麻喇姑到。
鈕祜祿氏與佟佳氏都起身相迎,但兩位臉上的怒色未收斂幹淨,讓蘇麻喇姑瞧了個正着。
蘇麻喇姑笑道:“兩位主子娘娘這是怎麼了,莫不是身邊養着的貓兒狗兒闖禍,氣着了兩位娘娘了?”
蘇麻喇姑本不過是調笑緩和氣氛的,鈕祜祿氏和佟佳氏身邊确實有養愛物解悶。
佟佳氏聽者有心,特意看了琇瑩一眼,說:“嬷嬷說得對,可不是有些貓兒狗兒不聽話,就該好好教訓才是。”
蘇麻喇姑含笑,裝作聽不出這含沙射影的歪話,走過去将琇瑩扶起來,和氣道:“小主站着吧。别總是這麼跪着回話。”
“佟妃娘娘說是叫貓兒狗兒氣着了,自有人去教訓貓兒狗兒,倒是不與小主相幹的。貓兒狗兒不好,宮裡也不作踐人的。”
佟佳氏噎了一回,到底不甘心:“嬷嬷,我就不信嬷嬷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郭絡羅氏她有錯在先的!”
蘇麻喇姑和緩道:“奴才知道的。”
“不過,這托盤上的布老虎,當真是二公主一針一線偷偷繡出來的。那手上還紮了幾個針眼呢。太皇太後後來瞧了都是心疼的。”
“太皇太後說,這寄托思母情誼的物件兒,不好進慎刑司沾了血腥氣。奴才奉命帶回去了。還有郭絡羅小主,也要同奴才一同回慈甯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