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聿用牙咬開手上的繩結,再解開腳上的,徹底擺脫了束縛。
現在,他需要想辦法去那個祭祀的山洞,拿回身份證和現金。
就在喬聿琢磨着怎麼能不驚動村裡的人離開柴房時,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他毫不猶豫地抄起一根粗木柴躲到了門邊。
門鎖哐哐當當響了好一會才打開。來人剛走進房間,喬聿一點沒留情面,舉起棍子揮了下去。
對方反應很快,察覺側邊有動靜,立刻往旁邊躲避,然而肩膀還是被打到了。
來人結結實實挨了一棍,竟強忍着沒有叫出聲。
“你下手可真夠狠的,我們這算是扯平了。”
他一說話,喬聿就聽出來了。
“傅昀?”
“嗯,”傅昀揉着肩膀,看了一眼喬聿手上的棍子,“看來也不需要我操心。”
喬聿心情有點複雜。
“背包裡要是沒什麼重要的東西,就别去找了。”傅昀遞了個手電筒,“自己去山洞裡把東西拿上趕緊離開。”
喬聿接過手電,疑惑道:“你之前為什麼要把我推到陷阱裡?現在又為什麼要幫我?”
“如果你昨天老老實實躲在陷阱裡,他們今天就不得不換人了。”傅昀道,“等祭典結束後,我自然會去把你拉上來。”
“換人?”
“又不是每次都會有傻子當替代品。”
傅昀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憎惡。
他恨這個村子。
“你以為那女人真那麼喜歡你,隻不過這次祭品抽中的是她家的孩子。”傅昀道,“你若是沒來,死的就是她兒子。”
喬聿不由握緊了拳頭:“那我媽媽她……”
“大概也是吧。”傅昀的語氣聽起來很冷淡,“雖然我沒見過她,不過,但凡在這個村裡突然沒了的外人,基本都是。”
“死因?”
“可能是中毒。雞湯裡放了那種紅色的石頭,應該是某種礦石。”傅昀低下頭,用力捏了捏手指,“當然,要是沒喝的話,原因就多了。”
喬聿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道:“我出去後,會報警的。”
“随意。”傅昀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不過,你不要指望能有什麼結果。”
“沒有屍體,沒有證人,什麼都沒有。”
“也沒有人會背叛這個村子。”
喬聿被他說的一怔,脫口道:“難道你報過警了?”
“上一個被殺害的,是我的朋友。”傅昀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刺進了他的手心,“是我邀請他來的。”
許是意識到自己的情緒不太對,傅昀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道:“天快亮了,你早點離開吧。”
“你若是有能耐收拾這群兇手,我隻會謝謝你。”
喬聿看了眼天色。雖然滿腹疑惑,但他也不敢再多逗留,立刻返回洞穴裡,取回了身份證和現金,摸着黑沒有休息,一路跌跌撞撞地下了山。
就像是恐怖片中逃出生天的主角。
他看了看自己狼狽的模樣,自嘲地聳了聳肩:“也差不多了。”
“隻是過程沒電影裡的精彩。”
喬聿在山下鎮子的派出所對面站了好一會,最終選擇了離開。
石籠村有着自己的葬禮風俗。村民死後,會在後面的窯爐内燒成灰,然後撒到山中。取個“生于山中,歸于山中”的意思。這就意味着,現在沒有屍體給警察調查。
哪怕是他跑了後,三嬸的孩子必須作為祭品被殺害。既然曾經可能有過不止一次和警察打交道的經驗,村民肯定會早早做好準備,讓對方無功而返。
這個閉塞的村子,仿佛遊離于國度之外。
喬聿坐在大巴上,頭抵着車窗,怔怔地望着窗外。直到大巴離開了小鎮,進了市區,懸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裡。
等重新回到現在居住的W市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幸好趕上了最後一趟地鐵,要不他身上連坐出租回家的錢都不夠。
下了地鐵,喬聿拖着疲憊的身軀往公寓走去。
他此時什麼念頭都沒有,隻想回到屋裡,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快到公寓樓時,喬聿隐約覺得聽見自己的上方好像有什麼聲音。他不由擡起頭往天空望去,隻見一團黑影從上面掉落下來。
喬聿腦海中一片空白,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當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摔進了他懷裡,他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隻貓。
一隻黑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