膚如月色,高鼻薄唇,眉清目朗,額間貼着一枚紅色的圓形寶石,似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神仙。
可周身的氣質怎麼看,都像小說裡被囚禁在禁地的大魔頭啊!
救人?殺人還差不多。
“道長,你說的明路,該不會……”喬聿有些懷疑道。
老道士伸手指向籠子裡的男人:“對,就是他。”
“告辭。”
“小友等等!”老道士立刻拉住青年,道,“雖然他看起來不好人……”
喬聿扭過頭:“但是?”
“實際上也的确不算什麼好人。”老道士不等他開口,趕緊道,“但是、有但是!”
“但是什麼?”
“但是他很強。”
“再見。”
“并且、還有并且!”老道士道,“并且,我有約束他不能傷害你的辦法。”
“道長。”喬聿叫道。
“小友請講。”
“您下次說話,可以不要大喘氣,直接講重點嗎?”
老道士“嘿嘿”一笑:“這樣不是比較有氣氛嘛。”
小道士翻了個白眼。
幾人在籠前說了許多廢話,籠裡的人像雕塑似的,不見任何反應,連頭發絲都沒動一下。
“他真的還活着嗎?”喬聿不由靠近了些,仔細打量着男人。
“真遺憾,沒死。”
回答他的不是老道士,而是一個陌生的、低沉略顯沙啞的聲音。
“哎?”
在場隻有四個人,既然不是他們三個,那就隻能是他了。
可喬聿很确定,剛才并沒有看到男人張嘴說話。
“應該活着吧。”老道士打開籠子的門,“畢竟我也是頭一回來。按照師父的說法,我再死上十回,他都不會死的。”
三人走進籠子,一人一邊,圍着男人蹲了下來。
小道士擡手探了探鼻息:“師父,他已經沒有呼吸了。”
“他不是人,本來就沒有。”老道士解釋道。
幾乎同時,喬聿又聽到了那個聲音。
“我又不是人,當然不會有。”
許是離得近,喬聿注發現他并不是“聽”到了男人的聲音,這些話是從他腦海中響起的。
“你們……”他開口想要詢問,注意到另外兩人臉上沒有絲毫異色,想了想又閉上了嘴巴。
小道士道:“可他這樣一動不動的,沒辦法幫忙啊。”
“等下,”老道士将手伸進道袍中摸來摸去,“我記得你師祖當時有告訴我喚醒他的方法的。”
“我放哪了呢?”
“道長,打擾一下。”
老道士從懷裡翻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小友請說。”
“你還記得約束他的辦法嗎?”對方看起來實在太不靠譜,喬聿覺得,為了他的人身安全,這個問題非常有必要确認一下。
老道士動作一僵,底氣不太足地反駁道:“我當然……記得。”
喬聿:“……”
幸好問了一句。
老道士又折騰許久,拍了拍胸脯保證道:“現在萬無一失了,我們開始吧。”
“師父,你把咒語再背背吧,”小道士勸道,“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你師父我上學的時候,背書可是班裡最快的!”
“可你馬上六十了,”小道士拆台道,“今天早上穿鞋的時候還把襪子忘記了。”
“呵。”喬聿“聽”到了一聲冷笑。
“區區凡人還想制約我?等我出來,把你們全殺了!”
喬聿心裡一顫,尋思着這家夥太危險了,要不還是另尋他法。
他正要開口,老道士為了證明自己的記憶力沒有問題,已經飛速念完了咒語。
縛住男人四肢的鎖鍊已經消失了。
他睜開了雙眼。
眼睛漆黑如墨,望之叫人膽戰心驚。
男人挑了下眉。
“是你将我喚醒的?”
“是。”老道士拱了拱手。
“有求于我?”
“這怎麼能叫求呢,”老道士笑眯眯道,“我們之間,叫交易比較合适。”
“交易?”男人将盤着的右腿立了起來,右手架在腿上,單手托着腮,歪頭看着他,“什麼交易?”
自從男人開口說話後,喬聿腦海中的聲音就不見了。
他有些不确定,自己方才聽到的究竟是男人的心裡話,還是自己的臆想,頓時躊躇起來,不知該不該說。
老道士指了指青年:“我呢,放你離開這裡;你呢,負責保護這位小友的安全。”
“等小友壽終正寝,你就自由了,如何?”
男人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将視線移到了喬聿的身上,來回打量着,突然笑道:“你這老頭真是有趣,找我給他當保镖,不是送羊入虎口。”
老道士擺擺手道:“哎,不能這麼說,畢竟外面那些狼,我可拴不了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