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中，明鶴羽變了回來。他這次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衣着，而是照着青年的穿搭變了身一樣的。

“啧，”男人站在商鋪的玻璃牆前，看着裡面的倒影，臭着臉不爽地拽了拽領口，“醜死了。”

喬聿視線在兩人的“情侶裝”上來回掃了掃，本想開口讓他把衣服變個顔色或者圖案，可一見明鶴羽的表情，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快點。”明鶴羽催促道。

喬聿領着他走到自動售票機前買了兩張票。

明鶴羽看着青年手裡的紙鈔皺了皺眉：“現在不用銀票了？”

“你有？”

“嗯。”

“兌銀子是不可能了，大概可以捐給博物館當個展品，”喬聿補充道，“估計還會被當成赝品。”

排在後面阿姨着急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哎，你們買完了沒有？”

喬聿一邊道歉一邊拉着男人讓開。

那阿姨看到兩人的長相和衣着，忽然露出了個暧昧的笑容。

完了，被誤會了。喬聿心想，剛才就應該讓明鶴羽換身衣服。

“你們是……”阿姨頓了頓，“兄弟吧。”

喬聿：對不起，是我思想不純潔。

“兄弟？怎麼……”

不等明鶴羽反駁，喬聿立刻拉着他走到了安檢口。

“這又是在做什麼？”

“為了保證乘客的安全，檢查你有沒有攜帶危險物品。”

“呵，我若想帶，他們還能檢查出來？”明鶴羽嘚瑟道。

喬聿立刻陪笑道：“他小時候燒壞了腦子，對不起。”

在安檢員警惕猶疑的目光中，把人推了進去。

當然，能順利進入，主要是明鶴羽衣着簡單，金屬檢測門也沒響。

兩人趕得巧，剛下去就碰到地鐵進站。

喬聿特意挑了個沒什麼人的車廂。上去後一坐下，困意便如洪水般襲來。

青年打了個哈欠，頭往旁邊的車壁上一靠，迷迷糊糊道：“我睡一會，地鐵停第十二次的時候喊我一聲。”

明鶴羽少見的沒有鬧騰，安靜地坐在旁邊，望着對面窗戶中兩人的倒影，臉上是說不清的落寞。

“我究竟睡了多久啊？”

“這世間沒有絲毫我熟悉的模樣了，我卻依舊記得……”

“你死去的那天。”

地鐵停了下來，突然靠過來的毛茸茸的腦袋打斷了男人的思緒。

他有些煩躁地将喬聿推開，任由對方倒向另一邊。

青年撞了下頭，并沒有醒來，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頭，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委屈。

明鶴羽側頭望着喬聿，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嘟囔了一句“真是沒用”，擡手将人攬了過來，讓他枕在自己的腿上。

地鐵又停了下來，上來了兩個年輕的小姑娘。

看到明鶴羽和喬聿，神情一怔，随即對視着露出了堪稱“慈愛”的笑容，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麼。

明鶴羽有些無聊地用手指撥弄着青年的頭發。

地鐵這個東西，雖然很快，剛坐起來有點新鮮，但是現在他已經覺得沒意思了。

外面烏漆嘛黑的，什麼都看不到；也沒有風從身側掠過的、充滿速度與自由的感覺。

随着地鐵停下次數的增加，車廂内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偷偷投來的視線也越來越多。

有好奇的、有友善的、當然也有嫌惡的。

不過，明鶴羽不在意。

畢竟，有誰會在意蝼蟻的目光呢？

他在心裡邊默默數着站次，邊思索着該如何盡快了解現在的世界。

“留仙灣站到了，前往本站的乘客請從前進方向的左側車門下車，下車請注意列車與站台之間的空隙。”

車内的報站響起，明鶴羽推了推喬聿：“第十二站到了。”

青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眯着眼睛看了下站台的信息，拉起男人的手，打着哈欠的下了車。

“現在，我們要把車票從這裡塞進去，然後走過去就行了。”喬聿揉着眼睛，等明鶴羽順利出了站，自己才跟在後面離開。

與郊區不同，他們還未走到地面，明鶴與已經聽到外面車流往來的聲音。

“吵死了。”他不滿道。

喬聿道：“這邊也算是鬧市區，自然嘈雜了些。不過，我家隔音效果很好，門窗關好後什麼都聽不見。”說完，青年頓了頓又補充道，“我是指，我這種普通人的聽力。”

說話間，兩人出了地鐵站。

站門正好對着一條十字路口，上方還有高架。綠燈亮起，一排排汽車伴着轟鳴的引擎聲呼嘯而去。

明鶴羽緊張得擋在了喬聿面前：“這些是什麼？如此快的速度，殺傷力肯定不弱。”

“這叫汽車。算是升級加強版的馬車。自己開，想去哪就去哪，不像地鐵必須走固定路線。”喬聿原想解釋一下汽車運行的原理，想了想發現自己并不知道，于是糊弄道，“馬車是馬吃草跑，汽車是車吃油跑。”

“不過，有一句你說對了，它們的殺傷力的确很強。所以，如果有一天你要自己出門，一定要避開。”

“對了，接下來我要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記住。”青年突然正色道。

明鶴羽見狀，耳朵側了過來，凝神靜聽。

“紅燈停，綠燈行，黃燈亮了等一等，過馬路一定要在綠燈的時候走斑馬線。”喬聿指着腳前的白線，故意誇張道，“萬一被撞了，爬也要給我爬回這條線上，明白嗎？”

明鶴羽雖然不理解，但青年臉上鄭重的神色不似作僞，他便假裝不甚在意的點點頭。然後在心裡将這件事，放在了目前已知新世界生存知識中的第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