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從高空墜亡的人，如果高度特别高，撁在地上後可能得用高壓水槍才能把路面滋幹淨。

喬聿自己也搞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想起這麼個事。

眼看他就要“啪叽” ，千鈞一發之際，憑空起了道風将青年托住，緩緩落到了地上。

周圍并不見明鶴羽的身影。

喬聿站在山腳。

這裡雖然偏僻，但前兩站有不少的老小區，所以，經常有老人家坐地鐵到這裡散步健身。

兩個老奶奶恰好從他身邊經過，喬聿頭皮發麻，緊張地看着她們。

結果人家讨論着明天超市有什麼打折活動，連眼角的餘光都沒多給。

青年慢慢往前走着，一直到地鐵站，路上居然沒有一個人察覺到不對。

“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明鶴羽靠在入口處的，歪頭看過來，“區區凡人也想捕捉我的行蹤，哼。”

喬聿心道：我也是第一次和你們妖怪這樣打交道，不知道不是很正常。

明鶴羽擡了擡下巴：“前面帶路，這地鐵要怎麼坐？”

喬聿：“……”

這就是你又特意現身的原因？

喬聿上下打量了男人一番：“想坐，可以。不過，你最好換身衣服。”

“衣服？”

“你沒發現，你和我們穿得不太一樣嗎？”喬聿道，“而且，衣擺那麼長拖在地上，走路的時候容易弄髒。”

“現在的衣服太醜了，”明鶴羽頭一擰，“不換。”

男人态度堅決，喬聿還真沒什麼辦法，隻能随他高興了。最多是被人當成cosplay，不至于上不了地鐵。

“走吧。”喬聿踩上電梯，貼心地提前解釋道，“地鐵基本都是建在地下的。”

明鶴羽好奇地摸着扶梯：“這電梯是什麼法器嗎？”

“不是。”

“那為什麼它能夠自己移動？”

喬聿想了想，回道：“感謝工業革命。”

工業革命？是哪個大能的名字嗎？明鶴羽心中琢磨着。

忽然，他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住了身體。

“你還說這不是法器！”男人臉色一變，“它在攻擊我！”

喬聿一回頭，就看到明鶴羽的衣擺絞進了電梯裡。

因着衣服的材質不是尋常布料，沒有被扯斷，電梯和男人居然僵持住。

喬聿低頭望了眼漸漸停下的電梯，又看了看擡起手臂擺出攻擊姿态的明鶴羽，吓得回身抱住了男人：“不能打！它要是壞了，我們就同歸于盡吧。”

“它在攻擊我！”明鶴羽怒氣飙升地再次強調道。

“隻是衣服卷進去了，”喬聿急道，“都跟你說了，你那衣服礙事，最好換一下。”

明鶴羽倔道：“我不！”

說着，利爪惡狠狠地抓向地鐵。

喬聿見狀，一想到電梯的維修費用，當即直接躺倒在男人前面。

“砰”，明鶴羽變成了鳥崽。

電梯恢複了正常。喬聿趕緊爬起來，一把抓住鳥崽，塞進了衣服口袋。

“你安靜地呆在這裡，在我回到家前，不許再惹事。”

鳥崽氣鼓鼓地頂出腦袋：“不許？這世上還沒有誰敢和我說不許！”

“今天這地鐵，我坐定了！”

喬聿懶得廢話，快步走向售票口。可他走了許久，卻像是遇到了鬼打牆一般，怎麼都到達不了機器前。

他瞥了一眼鳥崽得意的模樣，用腳趾也猜得到是誰搞的鬼。

此時，喬聿忽然明白，老道士為什麼再三建議他簽主仆契約了。

這貨實在是太TM難搞了！

喬聿坐在樓梯台階上，拿出手機玩了起來。

在明鶴羽變回人形前，他大概是坐不上地鐵了。

鳥崽跳到青年的肩膀上，看着他手裡的東西，問道：“這又是什麼？”

“手機。”

“法器？”

“不是。”

“為什麼會有人被困在裡面？”

“那隻是影像。”

“影像？”

喬聿不知道怎麼解釋，幹脆打開相機，改成自拍模式，随意拍了幾秒，然後調出剛才拍的視頻：“看，我們現在被拍成影像了。”

鳥崽盯着屏幕，突然伸出翅膀指着自己，跳腳道：“為什麼我的腿這麼短！”

“啊？”

“我是鶴啊！鶴！大長腿的鶴！”鳥崽憤怒得毛都炸了，“為什麼這個化形腿這麼短！”

“張幼玄，我要殺了你！”

“短腿多可愛啊。”喬聿從視頻裡截了張鳥崽的圖片，然後用P圖軟件拉長了它的腿，“你看，腿太長就很……異形，做成玩具都會被小朋友嫌棄的。”

鳥崽沉默了。

它仿佛失去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