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村長用力敲了敲拐杖,“不能讓他們破壞祭壇!”
“可是……”村民們眼神飄忽,互相推搡着,誰都不願意帶頭進洞。
村長有些生氣:“我們村裡的男人膽子都被狗吃了嗎!”
“可是,村長你剛剛也看到了,就算他們要毀掉祭壇我們也攔不住啊。”
甚至有人小聲道:“如果他們真的殺了山神,不用再搞祭祀也挺好的。”
“那個妖怪不是還說,我們這根本沒有山神嘛。”
“他們胡說!”三嬸激動地喊道,“怎麼會沒有!我們明明都見過的!”
“我不信!我不信!!”婦人的手死死地捏着玩具車,失魂落魄地往洞穴走去。
村長面露擔憂,遲疑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老頭子我也沒幾年好活了,我去!”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誰先邁出了腿。
傅昀綴在衆人的後面,像個局外人似的,冷眼看着一切。
陸序書将手裡的符紙點燃當作火把使用。他走得很慢,在洞穴的石壁上左摸摸,右看看。虞柒站在路中央,用大錘擋住了明鶴羽和後面村民。
三波人跟在後面,陪着陸序書磨磨唧唧,聽着他時不時“哦”上一聲,心情随着起伏兩下。本來四五分鐘能走到距離,愣是折騰了近半個小時。
陸序書停在了那尊像JB的雕像前,點了點頭,沖着少女招招手:“小柒,過來将這玩意砸了。”說完,又趕緊加了一句,“動作輕點,别把山洞震塌了。”
“不行!”村長站在後面,顫巍巍地喊道,“不能砸。”
少女掂了掂鐵錘,突然擡手,不等衆人反應,雕像已經被錘成一堆碎石子了。
“啊,抱歉,老爺爺你剛剛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虞柒無辜地眨了下眼睛。
村長氣得身子直抖,不等他開口,陸序書一句“卧槽”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麼了?”虞柒湊上前,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
“煉魂壇,”陸序書道,“我以為這陰毒的玩意早失傳了。”
明鶴羽聽到這三個字時,眉頭一皺,瞬間站到了祭壇的另一側,低頭看向雕像下方埋着的陶罐。
村民們按捺不住好奇心,也往前湊了湊。
虞柒道:“老陸,煉魂壇是做什麼的?名字聽起來有些邪氣啊。”
“這是早些年,據說是從海外傳到中原的一種邪術。”陸序書解釋道,“修行之道分很多種。有像我這樣借天地靈氣的,但是運用靈氣對體質、天賦和資源等等要求比較高,有些人一輩子都悟不了;還有一種,是借邪祟之氣的。相對而言,門檻沒那麼高,是人是鬼是妖,都可以試試。而且隻要有七情六欲,誰都可以成為邪氣的提供者,比等着朝老天要飯方便。”
“當然,缺陷也很明顯,走不了正道。”
“以前嘛,肯定是選前者的多;但現在靈氣稀薄,飛升無門,改走邪道的也越來越多了。”
說到這裡,陸序書沉重地歎了口氣,:“邪祟之氣雖然比靈氣容易獲得,但也并非易事,收集多少也要看時運。”
有人不願意花時間,便想了許多陰損的招。比如設局挑撥、制造慘案、引發群體情緒等等。但最便捷且持續的方式之一,就是煉魂壇。
枉死之人本就怨氣深重,将這些冤魂困于壇中折磨,便能收獲源源不斷的邪氣。等靈魂被消耗得七七八八,還可以順便當成點心吃掉補補,可謂是一舉多得。
聽完陸序書的話,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
圍着壇子的四個此刻沒有心思搭理創他們,虞柒問道:“現在要怎麼處理?”
“把壇子砸了,将裡面的怨靈放出來,等邪氣被牆壁上的陣法吸收得差不多,再帶回事務所裡讓秃驢超度。”陸序書苦惱地撓了撓頭,“難辦啊。”
喬聿聽得迷糊,問道:“怎麼難辦了?”
“首先,這壇子有些年頭了,能活下來的冤魂都不是省油的燈,被放出來的刹那,肯定會瘋狂報複。所以,破壞壇子的人很危險。”陸序書似是猜到喬聿要問什麼,補充道,“小柒不行,她八字太輕,會當場喪命的。”
“等鬼魂的怨氣減弱,我得抓住他們,後續還要清理洞裡的法陣,不能消耗太大,也不合适。”陸序書看向明鶴羽,有些失望道,“好不容易有個能打的,偏偏又是在這裡沒有用武之地的妖怪。”
“難啊,看來隻能讓事務所再抽個人過來。”
明鶴羽正要說什麼,人群中的三嬸似是想明白了道士的話,突然發起狂來。
“不可能!我兒子隻去服侍山神的!你不要胡說!”
她歇斯底裡地叫喊着,整個山洞都回蕩着她凄慘的悲鳴。
“那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冷冰冰地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打斷了婦人的哭喊。傅昀慢慢走上前,問道,“你們那麼虔誠,怎麼不願意去服侍山神大人?非要騙那些對山神不信不敬的人去?”
“三嬸,你是真信,還是找個理由,讓自己沒那麼愧疚?”
婦人盯着青年的臉,氣得直接一巴掌扇了過去:“傅昀,你有什麼資格質問我?若不是我們幫忙,五年前死的就是你!”
傅昀不怒反笑:“幫忙?哈哈哈哈哈,你所說的幫忙就是讓我邀請朋友來做客,然後轉身就毒殺了他嗎?!”
“你們有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願不願意?!”
傅昀自顧自走到陸序書的旁邊,抱起地上的壇子,回身走向村民,望着他們,一字一頓道:“我們都是兇手,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