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聿松了口氣:“太好了。”
他走到便利店的窗戶邊,望向外面的天空。
喬聿雖然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好多年,卻從未仔細看過它。
上學時,學校和家,兩點一線;上班後,便利店和家,兩點一線。
除了購買日用品會出門,他幾乎沒有什麼多餘的走動。
若不是這次的事件,喬聿甚至不知道公園裡還有那樣一棵壯美的銀杏樹。
也許,他應該好好看看自己生活的地方。
“好?”明鶴羽突然出現的聲音打斷了喬聿的思緒,“你确定嗎?”
喬聿愣了下:“你什麼時候來的?”
明鶴羽沒有回答問題,而是繼續道:“你們沒有想過嗎?”
虞柒在電話裡聽到他的聲音,疑惑地“嗯”了一聲。
“齊曉雨會去設機關,是她知道,不,是她認為自己并沒有預言的能力。”
手機兩頭的兩人心思立刻從銀杏樹移回了女生身上,并且很快明白了明鶴羽的意思。
因為女生說出的事情又切切實實的發生了。
不管是溫夏的惡夢,還是拘留所裡犯人的自燃,都不是人類可為的。
“齊曉雨的能力不是預知夢,而是言靈?!”虞柒很快又否定了,“不對,她說出那些話時,我沒有感覺到任何異能的波動。”
“不論是與不是,最近這一連串奇怪的事情,肯定和她脫不了關系。”明鶴羽道,“我有個建議。”
虞柒語氣頗為狗腿道:“您請講。”
“你們應該把眼睛也放到晚上。”
虞柒倒挂在飄浮空中的鐵棍上,透過窗戶看向坐在教室内的齊曉雨。
晚上啊。
齊曉雨依舊握着筆胡亂在筆記本上畫着線條,隻是臉上的表情有些心不在焉。
“曉雨,你昨晚又夢見什麼了嗎?”
救了銀杏樹後,學生們對“預知夢”似乎變得更加熱衷。
齊曉雨聽到這句話後,手突然一滑,圓珠筆在本子上拉出了一條直線,直接拖到了課桌上,發出了刺耳的刮擦聲。
教室因為響動,瞬間安靜了下來。
齊曉雨搖了搖頭:“沒有。”
最開始問話的男生刻意地笑了兩下,打圓場道:“這種夢本來也不是天天做的,沒有說明沒事情發生,挺好的嘛。”
齊曉雨捏着圓珠筆,沒有接話。仔細看得話,能看出她的手在微微顫抖着,像是在害怕着什麼。
喬聿回去工作後,蜃珠就還給了虞柒。
虞柒聽了明鶴羽話覺得非常有道理。
畢竟除了白天,有很多異象是在半夜發生的。
于是她找老闆改了一下裡面的法術,用來藏匿自己的身形。
放學後,虞柒悄悄跟在了齊曉雨的身後,觀察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齊曉雨似乎很不願意回家。
明明已經十點,她卻特意提前了兩站下車。先是在路邊攤買了幾個包子,随手将裡面的肉餡喂給了跑來讨食的流浪貓,撸了一會貓,又繞路去了公園。
她看了看銀杏樹的情況,走到空下來的秋千上蕩了許久,拖到實在不能再拖,才慢慢往家裡走去。
虞柒看着女生的背影,突然想起在學校裡,老師們似乎也對她翹課、不寫作業的事置之不理。
高二的時候這種“待遇”,基本也就等同于放棄這個學生了。
她的父母不管她嗎?虞柒心中疑惑着。
齊曉雨的家居然在一個地段相當不錯的高檔小區,虞柒隐約記得這裡的房子一套當初也是賣到兩百多萬的。
然而,女生打開家門後,屋内亂得一塌糊塗。
随意丢在地上、沙發上的衣服鞋襪,汁水流了一地的餐盒,随處可見的易拉罐裝的啤酒和煙頭,還有煙霧缭繞的嗆人氣味。
一個邋遢的男人滿身酒氣地躺在沙發上,手裡拿着半瓶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電視機。女生回來,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虞柒跟在後面進來都忍不住捏着鼻子。
齊曉雨面無表情地穿過垃圾堆,走到客廳的陽台将窗戶拉開,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把門關了起來。
虞柒看着眼前的“垃圾堆”的心情有些複雜。
毫不意外,又有些難以接受。
齊曉雨關門的速度太快,虞柒沒來得及跟進去,隻能從陽台外面飛到女生卧室的窗戶前。
窗戶也半開着通風,不過窗簾拉上了,看不太清裡面的樣子,隻是隐約能聽到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聲音。
虞柒雖然有異能,身體卻也就比普通人強壯一點。為了等女生睡着,她在外面吹了幾個小時的冷風,凍得直打噴嚏。
等齊曉雨的呼吸平穩後,她琢磨了下,反正大家性别一緻,就偷偷溜進了房間。
一進去,虞柒就吓了一跳。
齊曉雨的房間裡倒處都是畫紙。牆上貼着,地上散着,畫的都是陰森扭曲的圖案,看得人很不舒服。
書桌上還放着一張被摔破的全家福。
虞柒心裡挺不是滋味的。
如果她真的有預言的能力,去事務所生活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虞柒想着别的事情,沒注意撞到了身後的畫闆,蓋在上面的白布落了下來。
她被吓得連忙回身接住蓋布,擡眼卻看到了一樹金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