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幅沒有畫完的銀杏樹。

是這個屋子裡唯一的亮色。

卻沒有畫完。

“怎麼不繼續畫下去呢？”虞柒湊近畫布，有些惋惜道。

就在這時，她突然覺得有一股驚人的寒意從後背襲來。虞柒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用盡全力，本能的向窗外飛去。

然而，在她腳尖踮住窗沿的刹那，身體卻仿佛失去了控制。

虞柒回頭望向屋内，驚訝地表情定格在了少女的臉上。

喬聿整個晚上都沒怎麼睡好，不知為什麼心神不甯的。

天一亮，他立刻給虞柒打了個電話過去，卻一直沒有人接。

喬聿心中愈發的不安。

他想了想，撥通了慕煙的手機。

“喬聿？找我有事嗎？”對方似乎在做事情，聲音壓得很低。

喬聿長話短說，直接道：“虞柒昨晚去監視齊曉雨，我現在聯系不上她了。”

慕煙像是和身邊的人說了句什麼，很快回道：“我馬上去看看。”

喬聿此時哪裡還有心思上班，他馬上給店長打了個電話請假。

“明鶴羽，你能找到齊曉雨的家嗎？”

明鶴羽道：“我需要她的物品才能追蹤。”

喬聿手上還真沒有齊曉雨的東西，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我們去學校，老師的通訊薄上有學生的家庭住址。”

到了學校後，他們發現齊曉雨今天根本沒有去上課。老師正在辦公室一臉愁悶地說着她家裡沒有一個号碼能打通，還以為小孩改好了之類的話。

“齊曉雨已經有一段時間不曠課了，多半是出了什麼事情。”喬聿大聲道，“明鶴羽，能再快點嗎？”

“抱緊了。”明鶴羽提醒道。

等喬聿攬住了他的脖子後，立刻落到房頂借力向前加速。

兩人比慕煙早了一步到達齊曉雨所住的小區。

還沒進去，明鶴羽就發覺周圍的氣息有些古怪。

而且明明是早高峰的上班時間，小區門口竟看不到任何人進出。

小區的大門鎖着，需要門卡才能打開。

當然，這對二人來說完全不是問題。

明鶴羽拎着喬聿的後衣領跳了進去。一踏入小區，兩人同時看向彼此，對望了一眼。

“你也有感覺？”明鶴羽問道。

喬聿點點頭：“就像是從一個溫度适宜的房間，突然進了一個冷氣開了很久的屋子，有種難以描述的割裂感。”

“小心點，跟在我後面。”

“嗯。”

兩人放慢了速度，沿着主幹道走到了齊曉雨住了131号樓。

“太安靜了。”喬聿搓了搓胳膊，“這裡綠化做得這麼好，沒道理連蟲鳴鳥叫都聽不到。”

“像一座死城似的。”

明鶴羽在一棵樹前停了下來。

“怎麼了？”喬聿問道。

“你不覺得，這些植物的顔色不對嗎？”

喬聿湊近看了看：“好像灰度有點高，是不是因為秋天到了，開始枯萎的關系？”

明鶴羽用手指捏住一根伸出來的樹枝，輕輕揉了揉，樹枝立刻化作了粉塵。

喬聿見狀，試圖從綠化帶的灌木叢上掐下片葉子，結果也一樣，一碰就散了。

門窗地面牆壁之類的死物影響卻不大，僅僅是像套了層灰膜，至少還是堅固的。

兩人找到了齊曉雨的家。

明鶴羽帶着喬聿從陽台沒有關閉的窗戶走了進去。

他們終于見到了小區裡的第一個人。

齊曉雨的父親。

他此刻正一動不動地躺在沙發上，對兩人的出現沒有任何反應，目光呆滞的盯着一片雪花的電視。

喬聿走到沙發前。

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膚出現了和外面那些植物一樣的質感——爬滿了灰敗的，肉眼幾乎看不清的細紋。

他拿着啤酒瓶的手指斷了兩根，沒有出血，隻是落在地面的易拉罐上堆積着一小撮不和諧的塵土。

地上的垃圾被踩出了一條淩亂的“路”，似是有誰慌亂地奪門而逃。

兩人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快速查看着小區内能進入的房間。

雖然隻進了十幾戶人家，但屋内的情況足以說明一切。

居民樓裡的所有人都在睡夢中，以一種奇怪的狀态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喬聿臉上的震驚無以言表。

他看着周圍，喃喃自語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是要世界末日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