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精确掌握一座城市到底有多少人被目窺連接，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畢竟在妖術沒有啟動前，幾乎察覺不到被連接人身上的妖氣。

就算啟動時有溢出，也很難在那麼一會，從大幾百萬人中篩查出屬于目窺的妖氣。

“比起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目窺，我更好奇的是，他要做什麼？”陸序書放下了遊戲機，翹起的腳在空中點了點道，“按着目前被發現的人來說，除了喬聿和事務所有些關系，其他都是普通人，還找不到共通點。”

“普通人又能看到什麼？”

“看到了又有什麼用？”

喬聿贊同道：“現在網上都有地圖實景了，總歸比用别人的眼睛看更方便。”

“連接的人數這麼多，分布又廣，肯定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慕煙按了下太陽穴道，“但最近也沒有發現和目窺有關的惡性事件。”

“其實，我們可以試試最簡單的辦法。”喬聿指着自己提議道，“比如,把幕後的那位直接引出來？”

慕煙面露猶疑。

明鶴羽道：“不妨一試。”

喬聿有些意外。

在此之前明鶴羽一直和他強調不要暴露信息。

明鶴羽最開始對目窺如此防備，是因為他以為對方的目标就是喬聿。

保護一個人，可比自保麻煩多了。

但現在看來，對方更像随機選中了一部分人。

既然不是有備而來地針對喬聿，風險自然就沒那麼高了。

最壞不過是打不過人家，那也有談判回旋的餘地。

當然，這種可能性太小了。

聽完理由，慕煙思索片刻，同意了喬聿的計劃。

“不過，”明鶴羽道提醒道，“可能試了也沒有什麼用，别抱太大希望。”

畢竟使用目窺的人目的不清楚，又不是沖着喬聿，所以就算知道了地址，也不一定會專門趕過來。

他們不确定喬聿的左眼會不會再被連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連接。家和事務所的地址不能暴露，慕煙想了想，聯系了别墅區靠進入口處的一位戶主。

那位戶主似乎接受過事務所的幫助，慕煙提出借用他的房子時，對方毫不猶豫地就同意了。

“萬一被妖怪盯上……”喬聿有些擔心道，“是不是不太好。”

慕煙挂了電話，道：“沒關系。他現在在國外居住，短時間内不會回來。”

四人離開了事務所前往一号别墅。

慕煙找保安拿了寄放的鑰匙，打開了大門。

房間裡的物品都被白布蓋着，揭開後看起來還算是幹淨。幾人簡單打掃了一樓的衛生，各自找地方坐了下來。

然而，這個計劃有個緻命的缺陷，就是無法控制喬聿什麼時候被妖氣連接。

他們白日在别墅裡耗了幾天，一無所獲。

起初喬聿以為是自己這邊出了問題。

比如說，對方發現他也可以窺視，于是斷掉了目窺的連接。

後來才發現，不僅是他，目前所有已知被連接的人，全都如此。

仿佛那個使用目窺的妖怪突然死掉了。

喬聿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

他從未如此期望妖怪能快些再找上他。

明鶴羽去客廳拿零食時，往卧室看了一眼：“已經淩晨兩點了。”

“我知道，”喬聿翻了個身，“我隻是，閑得有點失眠。”

明鶴羽扔了一袋布丁和爆漿麻薯，他最近喜歡上了甜品：“那就起來看會電視。”

喬聿想了想，與其在床上焦慮，不如撸劇。

“你在看什麼？”喬聿坐到沙發上，拆開了一個布丁。

明鶴羽說了個片名。

是部很老、很冷門的電影。大概是講一個将軍為國血戰，最後卻落得個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下場。

“怎麼看這麼壓抑的片子？”喬聿随口問道。

“壓抑？”明鶴羽挑了挑眉，“愚蠢的人類明明會帶來很多樂趣。”

對于這種有點神經病的發言，喬聿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太多想，專心地看着電影。

然後，因為電影實在是太拖沓，他竟看得睡了過去。

喬聿的身體一點點往下縮，頭慢慢歪向了明鶴羽，枕住了他的肩膀。

明鶴羽沒有動，隻是斜眼望了下。見喬聿不太舒服地尋找着姿勢，将他的腦袋按到腿上後，擡手抓來個毛毯蓋在青年身上，便繼續看電影。

屏幕上，年邁的将軍渾身浴血，目光悲涼地回望着故土，緩緩倒進了塵土中。

明鶴羽覺得，這個電影也不是一無是處。

至少這一幕，演員演得和他那時的表情還是有幾分相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