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绯眉眼彎彎,唇角翹着個小弧兒:“我多叫叫你,你就習慣了。”
“況且你不說我不說,誰又知道這究竟是個哪兩個字呢?”他見祈徵猶豫,于是努力勸說。
“總覺得你不懷好意。”祈徵蹙起眉頭看了他一眼,“罷了,随你吧。”
令绯頓時笑得更加好看:“怎會,我對你永遠沒有壞心。”
他隻是愛和祈徵玩鬧罷了,這能算什麼壞心呢?
屋裡有些悶熱,祈徵推開窗戶時,風驟然刮進來吹亂了兩人的衣袍。
“今日風景甚美,”祈徵道,轉身坐在椅子上看向抿茶的令绯,“吃飽了麼?”
令绯也不害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胃,茶點雖珍貴,但不如他的燒餅抵餓,“還空着一半呢。”
“我買了許多燒餅,催莺要嘗嘗麼?”令绯手伸進儲物袋裡掰下一塊兒燒餅,還酥得掉渣呢。
魔禁不屑地嘲諷他:“人家仙門大派的首席弟子,稀罕你十枚下品靈石一大摞的破燒餅?”
祈徵好奇地伸手:“好吃麼?我怎麼從沒見過?”他動了動鼻子,嗅到一股濃郁溫熱的靈麥香氣。
令绯替他挽起袖子,又往他手裡墊了一塊兒絲帕:“殷率城美食之最,我迷路了,最後聞着味兒才找到的。你竟然不知道?”
祈徵咬了一口,瞳仁微微睜大:“……好香!”
極其純粹的五谷香氣,明明是普通靈麥,然而吃下肚卻有一股不下于高品質靈麥的精純靈氣遊走五髒六腑,舒坦至極。
祈徵開始疑惑自己到底是不是殷率土著,為什麼他從沒聽過這美食之最?
“你的師兄弟大概是不會拿這些俗物打攪你的,”令绯輕笑,“而你自己也不會刻意去找。”
祈徵由衷地覺得令绯猜對了。
“看來和你做朋友是無比正确的決定,”祈徵說,“你很有趣。”
令绯訝然地擡頭看他:“我有趣?”
魔禁同步地在簪裡罵罵咧咧:“這小子有趣?一個除了吃就是煉丹煉器煉自己的丹爐都買不起的窮鬼有什麼有趣的?你倆情人眼裡出西施啊?啊?”
這回令绯終于理他了:“沒錯。”
魔禁呆了一會兒。
“?”
“!”
“好啊!你個死斷袖巴拉巴拉……”
令绯是故意擠兌魔禁的,誰讓這自命不凡的魔修總是那麼吵?很是打擾他集中注意力和催莺說話。
“催莺。”他叫。
“……嗯?”
“我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令绯提醒道。
祈徵茫然地看着他,半晌後突然站起:“完了!”
他把擡晴給忘了!!
令绯忍不住哈哈大笑,被祈徵一把從椅子上提起:“快走快走!說不定他已經被珍寶閣扣下刷碗了!”
令绯:“?”
他倆緊趕慢趕飛到珍寶閣,進門就被一道幽怨得吓人的視線牢牢鎖定。
“師兄,你可算來了!”擡晴悲怆地哭道。
令绯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見祈徵熟練地上去付靈石外加贖人,掌事虞裳笑眯眯地把人放開,完全不見方才抓着擡晴要把他賣去南風館的狠勁兒。
她就此放過,擡晴卻不願息事甯人。
“師兄,這個女人着實惡毒!我不過是身上靈石不夠,她竟要把我……把我賣去那煙花柳巷嗚嗚……”
虞裳可不是軟柿子:“既然你的金大腿來了,那我也就明白說,你拿了價值五萬中品靈石的珍寶,身上卻隻有三千多靈石,這豈不是搶劫?!”
“我沒将你揍一頓已經是我心善了!”虞裳冷哼一聲,她比擡晴還要高上寸許,又是金丹期修士,身高腿長渾身上下寫滿了不好惹。
擡晴不由得向祈徵靠了靠,祈徵無奈地向虞裳行了一禮:“還望掌事海涵,我這小師弟年紀小不懂事……”
“馬上就人老”
“催莺,你知不知道哪裡有一清二白?”
珠黃的年紀了……
虞裳看着祈徵身後沒穿黑色鬥篷的修士,不由得眼睛一亮。
雖然此人早上轉了一圈隻買了一點魚龍鱗,但她就是對令绯很有好感,虞裳雖在珍寶閣司金銀之責,但其實不是勢利的人。
于是她眼睛轉了一圈,見令绯是和祈徵一起的,立馬态度柔和了些。
“此事已了,看在祈道友二人的面子上便既往不咎。”她笑道,悄無聲息繞到祈徵身後。
“這位道友若是肯等一等,我定為你尋來那一清二白!”她直白地示好。
祈徵霎時詫異地看過來,擡晴顯得格外激動,指着虞裳就要罵:“你休想勾引應——元今!”
虞裳理都沒理他,而是笑得溫柔妩媚地看着令绯。
她身姿妩媚,可卻是認真的:“道友意下如何?這二白好找,一清可是難尋。”
三雙眼睛齊齊看着他,令绯剛要說話。
“——實不相瞞!我正巧有一株清骨花。”
他的突然插嘴,令虞裳不悅地看過來。
她目光左右落在擡晴與令绯身上,對祈徵意味深長道:“祈道友當真是一顆七竅玲珑心。”
忒會使心眼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