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無名小心翼翼地問:“打個岔,我沒别的意思,就是空桑長老還好嗎?”
長老心大,應該不會被氣死吧。
石蘊玉不言,出神地望着列車外飄過的風景。
楊婉竹道:“俗話說,甯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不論如何,這都是大師兄自己做的選擇,即便空桑長老不願,也不能幹涉他!”
阿喜:“楊姑娘高見!”
楊婉竹表面悠哉悠哉,心裡卻在想:這年頭大師兄都能破了無情道,一個毛沒張齊的小魔頭罷了,她有的是心思和手段治他,保準忘川水一灌,讓他煩惱仇恨通通忘了。
“阿姐。”顧青蓮道。
“嗯?”
他輕笑道:“在想什麼呢,笑出哈喇子了。”
“……”
遠遠地,看見泾渭分明的分界線邊上豎着一根标牌,鬼畫符寫着“忘川”二字,打卡留念的人群排道了坐車口。而忘川河中更是一大奇觀,多少為情所困之人争相跳入河中,口中嚷嚷:“忘川之水,忘情忘憂忘工作,隻要我跳下去,就再也不用給老闆當牛馬啦!”
人們跳下去,仰泳蛙泳自由泳都遊了一圈,遊到最後,把遊泳也忘記了,就在他們要沉入水中時,一隻渡船飄了過來,擺渡人大網一撈,撈鹹魚似的把他們晾在岸邊。
他們睜開眼的第一刻,眼神清澈。
“要加入正道司嗎?”山無名精準遞來一張紙箋,“工作地點在忘川河畔,包吃包住,享受河畔風光,月薪三枚金珠,活少錢多上司好說話!名額有限,加入我們吧!”
又冒出來一個人,打開山無名的手:“加入什麼正道司啊,要加就加入我們□□司,坐标無盡煉獄,不包吃不包住,薪水嘛,剛入職不要那麼在意錢!”
兩兩對比,答案就很容易選了。
“不不不不,我加入正道司!”
沒人看見的是,正道司和□□司暗暗地擊了一下掌,直到那人入職後不久才發現,□□司的那名少女正是正道司名副其實的上司——楊婉竹,楊少司。
自忘川一别後,一行人與石蘊玉夫婦分道揚镳,人多力量大,一座辦公大樓拔地而起,汲取緝妖司的寶貴經驗,辦公樓吃住一體,節省了大量的人力成本。
楊婉竹大筆一揮:正道司。
這事越幹她越覺得不對。
“如果世界毀滅重來,依舊會如此,我們不斷地做鬥争,卻不敢喝自然做真正的對抗……”她反複琢磨着柳方士的哲思,“我們離開緝妖司,建立正道司,不就是一種毀滅重來麼,可依舊會如此,克扣他們,欺詐他們,使手段利用他們,原本我們不屑一顧的事,在坐上這個位置上時,卻做得得心應手理所當然。”
水不深不言,這個世界遠比想象中要複雜得多。
他寬慰道:“但是起碼,現在決定權在我們的手中,每一件案子我們都會盡心盡力地解決。”
顧青蓮說話了:“阿姐有沒有想過,人們的訴求往往不是解決案子,而是找一個抒發情緒的宣洩口呢。比如昨天,找雞的那位老婦,來了正道司對着阿姐就是一通罵,罵完也不管雞找沒找到,舒舒服服地回家了。”
楊婉竹闆着臉:“這就是你找到她的雞後,把她的雞殺了,雞血灑在她家門口,雞肉炖成湯喂了她家老黃狗的理由麼!”
顧青蓮眨眨眼,沒話說了。
“不行,咱們得振作起來,常言道不因善小而不為不因惡小而為之,小案子也要辦得妥帖,現在聽我吩咐!”
楊婉竹翻着案上的卷宗,發号施令道,“水大哥去幫劉大爺找牛,山無名去幫王大娘砸缸,羅羅将軍手底下的人多,去孟婆疏通下淤塞的忘川河道吧。九公主協助水大哥。”
山無名:“那你呢?”
“我出去找案子,”楊婉竹亮出雪亮的眼睛,“高質量的案件正在等待着一雙善于發現的眼睛,案子不是憑空掉下來的,是需要出門尋找的,顧青蓮,走!我們出去找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