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識趣地起身向門邊走去,剛要踏出房門時,聽見身後蘇承澤淡然道:“楚昕,希望你明天不要讓我再一次質疑你是如何被招進PMD的。”
很明顯,他已經開始懷疑我的工作能力了。
為了可以快速取得蘇總的認可,我不得不向高手請教。于是,我又打通了佟銳揚的電話,毫不客氣地張口就喊:“佟包子,幫個忙。”
“對不起,你打錯了!”
我一怔,仔細看了看電話屏幕,沒錯啊?
“你不是佟……”電話另一端有隐隐的忍俊聲,呼吸明顯被抑制着,我突然明白過來:“佟包子,你跟我裝什麼神弄什麼鬼?”
“怎麼,這次真被派去賣安全套了?”電話另一端,佟包子終于忍不住發笑了。
我不滿地撇了撇嘴:“你們做市場的都這麼無聊嗎?”真是的,這件事已經被他說了無數次了,還這麼不厭其煩的,可見他的人生是多麼的乏善可陳。
“我們從不一視同仁。”這話說的很專業,我仔細回味了一下,決定有時間好好揣摩。
“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問你。”扯不了幾句我便單刀直入,直截了當,“我的老闆現在有些懷疑我的工作能力,明天又有一個重要人物要見,我要怎樣收服他呢?”
“你這是在請教我嗎?”
又在故意擺架子!這家夥,畢業快兩年了,怎麼還這麼不長進,總耍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不過,我現在的确有求于他,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隻好換了語氣:“佟銳揚?佟sir?佟大帥?幫幫忙啦,大不了,我過幾天去學校給你買包子……”
“很簡單,這和賣衛生巾是一個道理,隻要讓對方舒服了一切都好辦。”包子果然是他的死穴,大學裡就一直用這個賄賂他,并且屢試不爽。
佟銳揚這話說的很微妙,關鍵是要怎樣使對方舒服。說實話,我一直覺得蘇承澤沒把我當公關看,我現在做的似乎一直是銷售的工作。這不是我的專業,也不是我擅長的,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真的很難讓他滿意。
第二天見到合作方時我着實愣了下,對方正是前幾天見過面的連總,關于和他合作的事項唐沁很清楚的告訴過我,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也就是說,我的懷疑是正确的,蘇總的确把我當銷售使了。
“連總。”我對着他幹巴巴地扯出一個微笑。
“楚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他滿面堆笑又轉向了蘇承澤,“蘇總,貴公司的誠意真是讓連某誠惶誠恐啊。”
這樣的對話讓我本能地覺得他們兩人間有些我不知道的貓膩。
關鍵人物的到來才是這次“公費旅遊”真正的開端。第一次通過公司進行“公費旅遊”我還一點經驗也沒有,完全不懂得享受旅行的樂趣。相反,我簡直是在謀殺這段美好的光陰。對着充裕的陽光,蔚藍色的大海,身邊市場部的小姑娘們穿着性感的泳衣,一個個花枝招展地跳躍在綿軟的沙灘上。而我,一身T恤、牛仔,那真是這片亞熱帶沙灘上一朵耀眼的奇葩。
那縷拂過蔚藍大海的風逝去了應有的清爽,裹夾黏着而幹涸的氣息一波波蕩來。時值盛夏,我極其不幸而又理所當然地中暑了。
腳下的沙灘很快變成了棉花一樣的質感,眼前從朦胧的霧狀一點點轉為灰黑色,仿若密不透風的布幕。我憑借最後一絲清醒踉跄地沖到蘇承澤面前,完全不顧自己是否打斷了他們的重要談話,掙紮着試圖去拉他的衣襟,想告訴他,我有些不舒服,想回賓館。
但在開口說話之前,我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徹底失去知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暈沉之中,我隐約記起大一軍訓最後一天的閱演,地面三四十度的高溫,一群曬的黝黑的、幹土豆似的大一新生在演練場上足足等了三個小時,每個人回來時幾乎都脫了一層皮。舍友們憤慨而又無比歆羨地向我搶白,“小昕昕,你真有先見之明,居然可以預見到今天的悲慘而提前中暑。”
不過,那個時候是非常單純的中暑,完全是體質問題。而今天,多少有些預謀在裡面。
我很慶幸蘇承澤沒有找到我房間的門卡而不得不先把我扶回他的房間。因為,如果他進了我的房間就一定會看見散亂在床上的泳衣。
事實上,我是故意放棄在海邊享樂的時光,而千方百計地使自己中暑的。但是,我完全是出于自我防衛。連總和他之間的對話讓我産生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雖然,這可能隻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過,出門在外,還是小心為妙。
我在松軟的大床上躺了不過十分鐘就自動清醒了。蘇承澤居然還沒有離開。我從床上爬下來,走到他身邊問了句:“蘇總,今天我還用去陪連總嗎?”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回問道:“你擔心我會因為幾千萬的交易把自己的下屬送出去?”
我一怔,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我自認自己的行為沒有留下任何破綻,雖然不能說是天衣無縫,但也沒那麼容易被一眼識破。而他的問話竟然如此一針見血。看着他,我不得不承認,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良久,我喃喃道:“我怕您太敬業了。”
蘇承澤站起身,直視着我,眸色一瞬間變得幽深:“身為領導,我還知道要保護下屬,身為男人,我還知道要保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