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沒告訴過我你會對熱帶水果過敏?”他的語氣帶着幾許責備,可是仔細聽來又滿是關切。
“我自己都快忘了。”
“但是他居然還記得……”
我沉默,我當然知道他在說卓易,卻不知道應該如何把話題接下去,難道要說,他會記得,我也很意外嗎?
卓易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快進入夢鄉了,被蘇承澤搖醒時我還略帶一絲怨氣。隻是他坐在我身後,一手橫在我身前,命令我坐直身體然後把藥喝下去時,我還是不甘心地一一照做了。随後,他一松手,我就又骨碌一下滾回到床上。
“讓她先睡會兒吧。”
“嗯。”
“我先走了。”
“等一下。”
“什麼事?”
“我們出去說。”
然後房門被關了起來,世界重歸安靜。
我睡的很沉,完全不知道他們在客廳裡談論了什麼,事實上,我一直被困在自己的夢裡,無法醒來。
我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綿軟的沙灘上,四周碧綠色的海水波光粼粼,怎麼看都是一副美的沁人心脾的畫面,可我卻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空曠的沙灘上隻有我一個人靜默而立,不知道要去哪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擡腳想要奔跑,卻仿佛被電擊過一般,渾身綿軟使不出一絲氣力,我努力地嘶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我漸漸感受到恐懼和死亡的氣息,就像吃了十斤的芒果,導緻我将要因過敏而窒息身亡。
夜色越來越濃重,我再也看不見海面上的波光,卻依舊無法逃脫自身的處境,我慌亂地掙紮,拼命的嘶喊,然後絕望的發現真的沒有人在我身邊。
蘇承澤不在這裡,卓易也不在,舉目四望,隻有我自己……
就當我要放棄掙紮的時候突然感到有人猛力地推了我一把,我向前踉跄摔去,終于摔出了夢境。
臉頰上涼涼的,不知道是不是淚滴。
“你怎麼了?”蘇承澤坐在床邊,一隻手還停在我臉側。
“你在這裡!”我顧不上自己是否還在頭暈,猛地坐起緊緊抱住他,“我以為你走了……”我以為醒來以後,全世界就隻剩下我了。
“做惡夢了?”他擡手拍了拍我有些僵直的脊背。
“嗯……”我靠在他身前狠狠地點頭,“我夢見所有人都不在我身邊……”
不可否認,人在悲傷或是脆弱的時候就會迷信,我也亦然,我很害怕,那會是故事的結局,所有的一切都不會像現在所想的那麼美好,走到盡頭才發現原來故事的最後隻有我自己。
“有我在!”
我耳邊是他堅定的聲音,和真實的心跳,我稍稍定了定神,發覺全身酸軟無力,似乎是剛才在夢境裡掙紮得用盡了全身力氣。
“好累啊……”我把臉貼在他身前喃喃自語。
“要不要再睡一下?”
“不要。”我搖了搖頭,“我不想繼續剛才的夢一直做下去。”
“起來吃點東西?”他頓了頓,“Louis打包了些回來。”
“不要。”我又搖了搖頭,然後伸出雙手環在他腰間,“就這樣,很好……”
“随你。”他隻是擡手揉了揉我的頭發。
“卓易已經回去了嗎?”我含含糊糊的問。
“嗯。”他的手在我背上拍了兩拍,然後停了動作,“他真的很了解你。”
“嗯?你們都聊了什麼?”我微微仰起頭看他。
他輕輕吻了吻我的額頭:“就讓它成為秘密吧。”
“好吧……”我似乎也沒有力氣再去好奇。
約莫着婦科實習生快要回來了,我才懶懶地從他身前爬了起來:“我室友快回來了。”
“現在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我雙手掐在腰間左右扭了扭身子,力氣似乎恢複了些。
“吃的我放在冰箱裡了,記得吃。”蘇承澤站起了起來。
“要回去了嗎?”
“嗯。”
“不見見我的室友?”我調皮地眨了眨雙眼,“男生哦!”
他擡手狠狠刮了一下我的鼻尖:“給你十個膽你也不敢做什麼。”
“嘁……”我還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早點休息。”
“嗯。”我半跪在床上用力地點頭。
本想早早休息的,可是蘇承澤走後我卻怎麼也睡不着,婦科實習生也沒有像平時那樣準時回家,大概有去參加什麼派對了。
我百無聊賴地起身打開電腦,想搜一下電影看,卻收到了Outlook的新郵件提醒,點開界面的那一瞬,隻覺得整個人都被震得呆滞了。
“這不是真的吧!”我對着屏幕自言自語。
可是直覺告訴我,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