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下的尤承則亦是如此,他沒有提及剛剛褚黎的分神,也沒多做評價她的所作所為,隻是按照褚黎的命令照做。
約莫着十幾分鐘,兩人和衆多毛茸茸都翻過了這塊紅圍牆。
褚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又給幾隻毛茸茸理了理毛發。
随後便依着人歌聲緩緩向前挪步。
明夜小鎮内部的環境極為之差,枯死的樹木像幹癟的屍體矗立在空中,幹枯的野草在黯淡的光線中襯得愈發蕭條。
所到之處荒蕪。
四處皆無太多遮蔽物,褚黎隻能帶着兩隻大型毛茸茸和尤承則分開心動。
她緩緩走至前方,直到徘徊在整個鎮上的歌聲越來越大,她才止住步子,向前看去。
一名穿着黃袈裟,頭頂光頭的大師,領着幾個小和尚圍繞着搭建好的木台轉着。他們閉着眼睛,盤着手裡的佛主,念念有詞。
幾個和尚不知道轉悠了多少圈,就見領頭的那名和尚稍稍沖着台子鞠了一躬,而後剛剛舉起了自己的手。
下一瞬,他身後的居民瞬間跪了下來。
架勢洶湧,一直看着的褚黎都不免有些吃驚。
還沒來得及感慨些什麼,隻見居民背後匆匆來了幾個人。
褚黎定睛一看,發現是不久前趕走他們的陳澤民。
陳澤民身後還跟着幾個老人家,老人家中間還參雜着一個小女孩。
那個小女孩渾身被捆綁着,嘴裡還塞着一布,似乎是知道這些人要幹什麼,她奮力掙紮着,瞪大的雙眼淚水決堤湧出。
然而這群人全然不顧女孩的掙紮。
陳澤民向領頭和尚鞠了一躬,随後便聽見他說:“大師,這至陰之血已經準備好,祈求大師立刻施法,求來雨水,以解小鎮幹旱之憂啊!!”
“鎮長莫急,先将這孩子押上去,捆綁好了,點火就能引大雨。”大師悠然開口。
聽聞這一席話的褚黎心間一滞,瞬間明白了這群人是想幹什麼。
封建迷信啊!
他都穿進這架空大陸了,怎麼這舊俗不丢棄還宣揚呢?!
打着犧牲一人救全鎮的名号,實則不過就是一些資本操縱。
這群老光頭,什麼和尚什麼大師,我看就是報複心作祟。
褚黎憤憤不平地想着,下一秒就見小女孩被架上了台。
方才那幾名老者瞬間點燃了火把,作勢便要往木柴上點。
褚黎心下一驚,來不及多想,抄起腳邊的石頭,精準地朝最近的那名老人腦瓜上扔去。
須臾,吃痛地聲音傳來,緊接着,便是老人罵罵咧咧地聲音:“誰!給我出來!”
褚黎氣不過,她可不想一條活生生的人命被人就此奪去。她起了身,抛卻枯木的遮蔽,走入衆人的視線之中,淡然開口道:“是我扔的。”
“外鄉人!你竟然是外鄉人!”
老人家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瞬間便站立了起來。
“你怎麼又折反回來了!”陳澤民認出褚黎,驚慌地說道,随後又顫顫巍巍地跪在地上,朝着大師說道:“合玉大師,真不是我将她放進來的,這人……這人我們都不認識!麻煩您……麻煩您快快舉行儀式,不要錯過了!錯過這一次,我們全鎮人都等不起啊!”
這番發言讓一向脾氣好的褚黎瞬間炸毛了,也不等那合玉大師的反應,她直接開口打斷道:“鎮長,這祭祀儀式就是封建迷信,你怎麼能聽信一個外人!這台上的人可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她的血能救這次幹旱,她死得其所!”有居民開口吼道。
一有人起了頭,便會有千萬人附和。
嘈雜的聲音交織着。
褚黎一哽,垂在旁側的手狠狠緊握。
這群人……真是無知又愚莾。
“古來今往,殺人償命,各位是真當須彌大陸沒有律法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褚黎準備反駁居民的話瞬間止住。
她看向聲源處。
尤承則依舊是那副不緊不慢的态度,他大掌輕輕撫摸着懷裡垂耳兔的耳朵,周身看似溫柔卻抵擋不住身上的緊接而來的威懾力。
“喲?竟然還有同夥?!”有人驚呼出聲,“大師,快啊,把這群人關押了,千萬不能因為他們而影響了祭祀儀式啊!”
話音剛落,一直保持沉默的合玉大師冷哼了一聲,正準備吩咐他的師弟。
“慢着!”褚黎打斷了他。她邁步走上前,一橫擋在尤承則跟前,揚言道:“這人不能救你們,隻會讓整個明夜小鎮受到律法制裁。但我能救你們,我能讓鎮子恢複如初!”
褚黎的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哄堂大笑。
合玉大師尤其輕蔑。
“小小年紀,未入世,未修行,竟然學會口出狂言。打斷了如此重要的儀式,家風禮儀如此敗俗,還妄想拯救小鎮,真是可笑至極!”合玉大師輕嗤一聲,随後冷冷擡手,“相玉,落玉,把這兩人給我拿下,押進關押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