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為什麼這隻小咪還不醒呀?”
“乖孩子,它太疲累了,讓它好好休息。”
“我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多毛茸茸,我想要它們陪我玩!”
“但是它們主人生病了哦,小寶也不希望它們失去主人對不對?”
溫柔與稚嫩的聲音一問一答,相交在空氣之中。
随後小孩乖巧的應答聲。
一道一道逐漸散開,傳入褚黎的耳側。身處黑暗之中的她不由皺了皺眉,聲波環繞在她周身,她伸手想要撕破那道黑暗,還未觸及,忽地後背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往前推。
她失去了支撐點,整個人因為重力而往下跌。
身下是一片深淵。
褚黎驚吓不已,放聲嘶叫。
她猛然睜開眼,下一瞬,一道微刺眼的光落入她的眸中。
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母親,漂亮姐姐醒了!”
夢中的那道稚嫩聲又響了起來,漸漸拉回了褚黎的思緒。
她微微垂下手,甩了甩沉重的頭,目光這才打量起自己的周圍。
此刻,她身上穿着大了好幾碼的睡裙,身上有好幾處纏滿了繃帶,微微一動,還能感知到全身上下的疼痛。
她擡頭環顧了下四周,又看向面前一直盯着自己的小孩,她才恍然自己這是被人救了。
“你醒了。”
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在褚黎耳畔傳開。
她擡眸,就見一個三十幾歲模樣的女子,盤着發,手裡還端着水盆,詫異地往這兒走過來。
走近時,她長手擱置好水盆,偏頭繼續問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有點疼,但是能夠忍。
褚黎搖了搖頭,好奇地問道:“是您救了我?”
“是我老公。”
女人應完,褚黎清晰地捕捉到了她微微上揚的唇角。
難以掩飾的幸福。
褚黎笑了笑,又道:“還是得謝謝您和您的丈夫。”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對我這麼客氣,我叫阮穗,你叫我阮姐就好。”阮穗熟稔地将水盆的裡毛巾擰幹,遞到褚黎跟前,示意道,“擦擦身子。”
褚黎接過,道了聲謝,随後低頭擦拭着不舒服的地方。
“阮姐,這兒是哪兒?”褚黎疑惑地問。
“這裡是歸路小鎮。”
褚黎愣了愣。
沒想到曆經三折,最後還是安全抵達歸路小鎮了。
隻是為什麼當時她和尤承則到小鎮大門口時,迎接他們的不是人而是撲天而來的洪水呢。
褚黎還沒來得及問,阮穗已經開了口。
“這個是我女兒,小名叫粵粵。”
阮穗抱起孩子,抓起兩隻手,像玩玩具似地沖着褚黎擺了擺手,随後又貼在粵粵耳畔輕聲地說:“小寶快和姐姐打招呼呀。”
粵粵很是興奮,小胳膊小腿蹬了蹬,眼裡放光地,極為甜地喊了一聲褚黎姐姐。
褚黎對可愛的生物饒是沒招,擡手摸了摸孩子,誇贊了幾句,蓦然間想到了自己那幾隻毛茸茸。
她那會兒被水淹了,也不知道那群毛球怎麼樣了。
“阮姐,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靈寵?”
阮穗知道褚黎要問什麼,指了指角落裡用竹子搭建起來的幾隻小窩,說道:“小尤特地囑托過要照顧好它們。你現在已經恢複好了,他們休息一段時間也能痊愈了。”
“謝謝阮姐。”
褚黎道完謝,又頓了頓。
她的腦子不由回想剛剛聽到的話。
小尤……?
褚黎心中閃過了正确的人選,心裡驟然間生出一把汗。
她還不至于因為一次洪澇災害而忘記了當時是尤承則伸手救了自己。
她雖然迷糊,但記得當時尤承則朝自己遊過來的樣子,以及他急切地喊着自己不要睡。
“阮姐,你說的小尤是尤承則嗎!他怎麼樣了?”
腦海裡的尤承則焦急的樣子并未全然散去,褚黎早已經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是否完全愈合,急迫地詢問着阮穗。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心如此之慌。
或許是因為自己曾經死過一次,對生命無比敬畏;或許是因為身邊的毛茸茸對男人的依賴;也或許尤承則是她在這個異世界大陸唯一的好朋友。
原因千千萬萬,唯有不想讓他死亡是問題的答案。
褚黎早已慌了陣腳,掀開被子,赤腳往地上一站,欲打算向前跑,結果因為受了傷還沒跑幾步便跌落在地。
地闆的冰涼襲入她的肌膚,耳畔乍然間響起了阮穗的驚呼聲。
下一瞬,一雙棕色的小布鞋落入褚黎的視線之内。
“小尤,你怎麼過來了?”
阮穗的聲音中帶着幾分訝異,這讓褚黎頭皮一麻,驟然從慌亂中擡起頭。
此刻,尤承則身着亞麻色的上衣,一條半截褲站在自己跟前。他的懷裡還抱着半睜着眼睛,微微發抖的垂耳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