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完,冉郁垂眸看手裡的賽程表,看時間應該到一年級男女一百米初賽了。
她們班男女各六人報滿了,她應該過去看看。
站在觀衆席上,冉郁視力極好的透過黑壓壓的人群看到跑道上的場景,同組六個人,都是一年級的學生,唯獨袁思桉在裡面明顯看出來比其他的選手瘦小一點點,但是她毫不怯場,還朝着喻昭清的鏡頭揮揮手。
她的年齡的全班最小的一個,身高也是明顯矮了一截,有時候冉郁都想不明白,喻昭清明明那麼愛孩子,對孩子她可以付出一切,那為什麼不等一年再讓她上學?
喻昭清的鏡頭對準女兒,一遍遍鼓勵她,"加油!寶貝!"
即使她是早産兒,即使她入學比較早,即使她跑了倒數第一名,但是那又怎樣,媽媽永遠在終點等她。
“媽媽,我倒數第一哎。”袁思桉失落的開口,不死心的看着大屏幕上自己名字最後的排名,第六名,倒數第一,沒進決賽就算了,她還是倒數第一名。
“我倒數第一了。”
“明明我跑那麼快……”
說着說着袁思桉聲音就哽咽了,她抱着喻昭清的脖子,趴在她肩上。
她從小興趣班成績都很好,老師都誇她很聰明,在幼兒園做活動的時候也沒拿過倒數第一,現在拿了倒數第一,一時有點不太能接受。
她怎麼能拿倒數第一,不可以,她不是這樣糟糕的人。
喻昭清把她抱進懷裡,給她擦幹眼淚,安慰她,“沒關系啊,思桉你不要隻看倒數第一名,你要看到你跑了22秒45,這是你從來沒跑到過的成績,你做到了自己從過去至今的第一名,這真的特别棒啊。"
袁思桉還是有點委屈,"我從沒拿過倒數第一。"
"有第一名就有最後一名啊,以後你每天跟媽媽一起晨跑,明年拿第一次好不好?"
"嗯嗯。"
"不想了,我帶你一起去那邊看表演,裡面還有你同班同學呢,我們一起去看看裡面有沒有你的朋友。"
喻昭清帶袁思桉轉移注意力,哄着她别再想倒數第一這事兒。
看了一會兒小朋友的表演,袁思桉跟同學玩兒上了氣球,喻昭清就站在一邊看着她們。
小朋友就是好,就算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和朋友一起玩兒一會兒,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
冉郁忙完終于喘口氣,沒來得及去辦公室休息,不緊不慢悄無聲息的靠近喻昭清,“喻小姐,對于我給你留的字條,你怎麼看?”
喻昭清正滿眼慈愛的看着袁思桉,被突然出現的冉郁吓得往後一讓,卻不偏不倚落入冉郁懷裡,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遠處看好像冉郁從後面抱住了她。
兩人身高旗鼓相當,冉郁站着不動更顯兩人暧昧,尤其她還下意識身體前傾伸手想扶她。
片刻的失神,冉郁攤開手,撇清關系,"跟我沒關系啊,我沒碰到你。"
她已經預料到喻昭清會有什麼反應,所以下意識的想也沒想就立刻撇清關系。
喻昭清回神,隻餘微微顫意,像微風拂過心弦。
她沒理她,站直身子和冉郁拉開最大距離,轉移話題說,"你剛才說什麼?"
冉郁眼底閃過詫異,說,"我問你有沒有看到巧克力裡面的字條,你怎麼看?"
喻昭清神色沒變,連個眼神都沒分給站在一邊的冉郁,“字太醜了我沒怎麼看。”
“………”
第一次,冉郁對自己字迹的醜陋感到痛心疾首。
誰懂啊,當醫生的時候沒人告訴她當老師還有字迹要求啊。
"我的字有那麼醜嗎?"冉郁不死心。
不能透過字迹感受到她有趣的靈魂嗎?
"思桉的字都比你略勝一籌。"
"心寒。"
冉郁捂住胸口,痛心疾首。
聞言,喻昭清側目,欲言又止,"你....."
看了一眼跟朋友玩兒的認真的冉郁,喻昭清說,"你現在忙完了嗎?我想跟你聊一聊,不用太長時間,五分鐘就好。"
她本不想在這麼多人的地方聊這個問題,但是冉郁總在聊這件事的時候躲着她,她今天來的目的她沒有忘記,必須要解決了才會心安。
"好啊。"冉郁這次依然大大方方的答應了。
"嗯。"喻昭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懷疑她又在戲弄她。
兩人站到一邊,喻昭清環顧四周,不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既然你那晚全都聽到了,也猜到了我和思桉爸爸現在的關系,但是很多事情思桉是不知道的,我希望......"
"我希望有條件的話,還是讓她爸爸抽時間多陪陪她。"冉郁接過話,舉起手機。
屏幕裡是一張名為我的家人的油畫,署名為一年級一班袁思桉,她的色彩都是偏深色系,大大的房子裡是一個女人牽着小孩,而房子外面是一個深灰色和黑色組成的男人,畫風很稚嫩,也沒有什麼内容,無非就是媽媽,袁思桉,房子和爸爸。
冉郁斂起放松的輕佻,正色道,"這隻是美術老師在課堂上布置的一次很普通的作業,當時全班同學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完成這個作業,思桉隻花了半小時就畫完了,而且她的顔色搭配很奇怪,房子裡的兩個人都用的正常顔色,隻有房子外的男人用了小朋友都不太會選擇的黑色來畫人物。美術老師反饋給我之後,我咨詢了學校心理咨詢室的老師,在小朋友的世界裡,畫畫其實是很直接能反映她内心深處的一種途徑,她這種情況可能是因為父母關系的一些原因讓她内心裡對父親這個角色缺失的不滿和渴望。"
這是一副喻昭清從沒有看過的話,她接過手機放大裡面細節。"她爸爸工作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