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琈試了藥有用後,便馬上回林府準備給林如海用藥。
管家雖覺得賈琈年紀小,做的藥怎麼比得上太醫,但林如海每日能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再加上有賈珠背書,黛玉也同意,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放任賈琈用藥。
灌下藥的當晚林如海就醒了,那幾個太醫得知後速來診脈,脈相确實有力了,又查看了賈琈的藥,味道色澤雖不大相同,但能看出也是菜鹵汁,便覺得是回光返照,通知管家早些預備東西。
不成想林如海一日比一日精神,才半月便能起身,太醫坐不住了,去找賈珠,被告知賈珠同賈琈出門赴宴了,隻得硬着頭皮找林如海讨藥。
林如海雖感謝幾人的救治,但也不滿他們對賈珠二人的怠慢,便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太醫堵不到賈琈,又幾次三番被林如海打發走後,終于害怕回京後被皇上清算,備了重禮來找林如海當說客。
“幾位今日來是?”林如海正在處理之前落下的公事,見幾人又來了,直問道。
“最近讓大人見笑了,我們幾個老家夥固步自封,有眼不識泰山。”領頭的太醫賠笑道,“今日來是想請大人引薦,不敢問秘方,隻想同令侄探讨一二。”
林如海早與賈珠賈琈商議過,聖上看不上賈家,又忌憚着太上皇,前幾日京内傳來太上皇将元春賜給聖上為妃,賈家一時如日中天,若再出個能做神藥的賈琈,便過猶不及了。
于是笑道:“雲太醫怕是記錯了,小侄年紀輕玩心大,來揚州後整日外出閑逛,哪有本事制藥,本官這藥是府内林大夫和李刺史帳下餘大夫改良了您帶來的陳芥菜鹵汁所成。方才餘大夫剛給我診了脈,要約林大夫去同幾位商議進京獻藥的事呢。”
雲太醫聽了,意會道:“哪敢勞動兩位大人,我們這就過去。”
說完辭了林如海,往林大夫處去,晚間林大夫便來回幾人商議三日後同去京都複命。
第二日雲太醫果來辭行,林如海挽留幾句,見他執意要走,命人打點禮物并踐行之事,雲太醫推辭不過,一一領了,是日帶了兩個大夫并賈琈做的藥登舟而去。
送走了幾人,林如海同李刺史要了幾百兵,帶着賈珠巡視鹽商,敲打那些大鹽商,責令壓榨鹽工太過的整改,但揚州鹽商之首江夏背靠太上皇,又在揚州盤踞多年,直接避而不見。
林如海早就查出他虛報鹽引、侵吞稅銀,隻可惜沒有具體證據,拿他沒辦法,聖上也不敢輕易動他。
今日又吃了閉門羹,回府後林如海見賈珠若有所思,壓下氣來,想考校考校他:“珠兒,這些時日你看出了什麼?”
賈珠回道:“我看城内富得流油的大部分是世襲鹽商,那些小商戶為了買到他們手裡的鹽引,不得不仰人鼻息,久而久之便隻知總商不知朝廷。”
林如海聽他看出了這個,歎道:“我如何不知,隻是這江夏每年給上面不知上貢了多少,又将府裡管得滴水不漏,我在揚州幾年,都沒抓住他的把柄。”
“姑父何必非要扳倒他,倒了一個江夏,誰知道會不會再出一個江東。”
“難不成你有法子将他連根拔起?”
“他們這些鹽商所能靠的不過是每年的鹽引,若姑父能夠改制,廢除世襲鹽商,宣布無論何人,隻要按章納稅便可以領票販鹽,中小商人定趨之若鹜,到時不僅能收入大量稅銀,還能打擊私鹽。”
林如海撫須深思,道:“你這法子倒是釜底抽薪,隻是若他們反撲,淮揚鹽價必将動蕩,太上皇處也不好交代。”
“每年發放鹽引的日子快到了,姑父可上密折同聖上彙報,求聖上下旨讓李刺史協助将消息封在州内。”賈珠接着往下說,“且此次動亂是一鹽工見父母被欺壓奮起反抗,雖主謀已死,但姑父可以借聖上為盡孝準許宮妃省親一事提議知州放了牢内的從犯,再找人宣揚姑父欲提高鹽工待遇,隻是遭受鹽商阻礙。”
“此舉甚妙。”林如海撫掌稱贊,“消息傳不出去,無人施壓救援,底下鹽工雖身強力壯,但近日已經離心,再加一把火,不愁這事不成。”
說完,提筆寫了密折,着人快馬加鞭送進京。
皇上登基那麼多年,朝政卻一直被太上皇把持着,且國庫虧空逐年增加,太上皇一脈卻吃得腦滿腸肥,心裡早就不忿,林如海去淮揚幾年,終于找到機會把這個‘錢袋子’搶過來,皇上哪有不允許的道理。
正好雲太醫一行人在京内成功做出了‘神藥’,皇上便一邊下了密旨,一邊大肆封賞幾人吸引太上皇注意力。
距離上折子才過一月,林如海與李承平便收到了密旨,二人連夜封鎖揚州,頒布政令,揚州商市震動,江夏派人上京後始終沒有回音,勾結鹽商停止售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