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琈回府後,先去蓼風軒讓惜春做好準備,見惜春使人去同賈母等人說病了要請大夫,方往蘅蕪苑來。
寶钗正讓人收拾東西,見他來了,道:“正要找你,你前些日子為何傳話來讓我找借口搬出去?”
賈琈隻說口渴讓莺兒去倒茶,莺兒會意,将屋裡的人都帶出去了。
他方道:“正要和姐姐說,這幾日府裡有大事發生,姐姐搬出去時記得把東西都帶走。”
又将自己的準備都同寶钗一一說了。
“這太危險了。”寶钗不贊同,“若是被人發現是你做的,不說聖上會不會以不孝之罪罰你,就說家裡,所有人都會與你為敵。”
賈琈笑着拉寶钗的袖子:“所以我可能隻剩姐姐了。”
寶钗知他平日活得壓抑又緊繃,此時隻是爆發了,且這事雖險,他已經考慮得算全面了。
又用利益将自己和上位者緊緊聯系在一起,公主不日就要遠赴邊疆,聖上心裡多少會愧疚,不會深究,又有賈母震着,基本不會出事。
于是歎了口氣,道:“你照顧好自己,便有什麼,也别用命去拼。”
賈琈才放松下來,倒在榻上:“這幾天累死我了。”
寶钗搖搖頭,拿了自己的枕頭墊在他頭下,又吩咐人拿了薄被來給他蓋上。
賈琈沒睡多久就醒了,見寶钗在旁看賬,時不時寫寫畫畫,隻覺世界平靜又安甯。
“看我做什麼?”寶钗轉頭見他盯着自己,笑道。
賈琈突然蹭過來抱住她的腰,寶钗反應過來,紅了耳朵,低頭看賬本。
兩人從未有過這種親密的動作,賈琈也不敢抱太久,一小會就松開起身:“還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寶钗沒說話,見他走了方松了口氣。
莺兒進來收拾東西,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想到賈琈走得匆匆忙忙,抿嘴偷笑。
寶钗故作鎮定繼續看賬本,心裡卻又甜蜜又擔憂。
賈琈出來後,回去說服晴雯随公主同去,晴雯雖不舍,但還是聽話收拾行李。
晚間,府内衆人都歇下了,賈琈才在寶钗的幫助下将藥物、糧種、圖紙等東西交予惜春帶走。
公主府早清理出路線接應,一行人順利到達,次日又順利出城。
寶钗聽聞一切順利之後,方同賈母及姐妹們請辭。
隻說薛姨媽身上不舒服,家裡陪着她的女人偏又病了,薛蟠又要相看,自己得出去陪薛姨媽夜裡做伴兒。
衆人雖不解,但這等盡孝的事怎能阻攔,遂忙問候幾句病情,又道身子好了住幾天再進來。
寶钗一一應了,帶着自己的丫鬟回了家。
賈琈将寶钗送出去,事情也收好尾了,又讓彩霞遞信給賈環,讓他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回來。
賈環本就聽話,收到信後親自送了賈琈先前要的火铳來,才帶着彩霞回去。
賈琈收到火铳,開始着手改造,為了不留破綻,又日日去賈母、邢夫人處說話解悶兒。
這日,衆人都在賈母房内閑聊。
“這天也是夠冷的。”邢夫人道,“先是林姑爺病了,現在還沒好,又是四丫頭染了風寒,連薛姨媽屋裡也沒扛住。”
賈母這些天總覺得不安穩,又聽她說得像時疫一樣,太過不吉利,冷臉打斷道:“正月裡貪玩不小心吹了風,再正常不過,多養幾日就好了。”
正說着,外邊鬧了起來,王夫人忙讓人去問怎麼回事。
不多時,周瑞家的跌跌撞撞跑進來:“老太太、太太,不好了,有官兵把府裡的人都抓走了。”
賈母等人聽周瑞家的說了那話,驚道:“什麼叫都抓走了?”
周瑞家的忙哆哆嗦嗦說了。
衆人這才知道,方才錦衣衛帶人拿着名單将賈赦、賈政、賈琏、幾人的親随以及賴大等一幹人抓走了,邢王二夫人及鳳姐等人的陪房也抓了不少,現在外面都亂了。
賈母駭了一大跳,忙讓人去請賈珠來,王夫人、探春及李纨忙出去安排人守住内院的門。
鴛鴦剛領命出去不久,賈母陪房賴嬷嬷便帶着一衆婆子哭着進來:“老太太可要給我們做主啊。”
賴嬷嬷哭着跪下:“他們把老奴兩個兒子都抓了,聽聞還要派人去平安州抓尚榮啊!”
賈母讓人将她扶起來,正要開口安慰,賈珠進來回話。
賈母抱着寶玉忙問:“到底怎麼回事?”
“忠順親王親自帶隊來抓人,說大老爺同琏弟交通外官,恃強淩弱,虐害百姓。老爺收受賄賂,其餘人各有各的罪名。”賈珠道,“我們府内隻抓了人,搜查了書房,并沒動财物,也沒封府。東府不僅抓了珍大哥,還封了内院,查抄了庫房。”
“怎會如此?”賈母驚道,“莫非是有人陷害?”
“孫兒不知。”賈珠回道,“王爺宣了旨,隻說這次證據确鑿,我已使人去舅舅家及姑父處打聽消息,也派人去給娘娘送信了。”
又轉頭問賴嬷嬷等人:“你們老實說,那罪名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