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人傑地靈,人才也不少。
“事涉三位主考官還有江南衆多學子的名譽,你父皇必定會派人前往江甯府、霅溪還有宿州府一帶細查,但不會大張旗鼓的去查,你可以借口封地一事陪同暗訪官員前去。”
說完頓了頓:“母後這麼說你可明白?”
趙棠沉吟片刻,點頭,“明白。母後的意思是兒臣比其他人多了個優勢,可是……”
趙棠有些猶豫。
陳皇後示意她接着說。
“可是兒臣是主動提還是如何?”她若是主動提不知父皇會如何猜想。
這個節骨眼誰有動作都十分的招人眼,容易引起他人的忌憚,沒有發展出自己的勢力前趙棠不打算向所有人暴露自己的野心。
陳皇後啟唇道:“你志在河山,就算此時你父皇不知道,以後也會知道。”
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夫妻多年,作為枕邊人,陳皇後對隆慶帝的心思雖稱不上全然的了解,猜測個六七分還是有的。
皇帝推崇道法,于道家的陰陽相合之論頗有心得,倒不似如今興起的新學儒生那本對女人當政一事如臨大敵。
再說了,趙家早有女人稱帝的傳統,多阿棠一個不算多。
既然母後都這麼說了,趙棠也就不再糾結,紙包不住火,她想參與奪嫡的心遲早有一天會暴露在天下人的面前。
與其被迫暴露不如主動出擊。
想思及至此,趙棠就有些坐不住,打算現在就前去大明宮。
陳皇後一眼便看出她的心不在焉,“莫急,今日陛下會來建章宮用午膳,你也留下。”
每每前朝出了事隆慶帝都會來建章宮,不管是為了什麼,陳皇後都會候着,這已經成了帝後兩人之前心照不宣的默契。
趙棠點點頭。
果然不出所料,臨近午膳時趙棠便看見了多日未見的隆慶帝。
母女倆行禮,一禮還未行到底,隆慶帝便伸手将人扶了起來。
“多日沒見,阿棠似乎是長高了?”隆慶帝略微回頭道,眯着眼看向趙棠。
隆慶帝在前,看着似乎是并肩實際上陳皇後略錯了半步,趙棠跟在兩人的身後。
“是高了些,”陳皇後姿儀端雅,柔聲沉靜,“臣妾也不常見她,若不是今日來臣妾這兒用膳,估摸着請完安就不見人影了。”
隆慶帝聞言隻是哈哈一笑,“宮裡無聊出去耍耍也好。若是想跑馬了叫上老四、老六他們陪你一起,城郊有處莊子不錯,春日裡正合适。”
說完開始細數城郊皇莊内的景色。
隆慶帝尚未登基時也常四處遊玩,現如今民風開化,向來不拘着兒女,任由他們出宮,隻不過不能跑出玉京城而已。
“有機會兒臣一定帶着雅表姐還有幾位哥哥一起去。”趙棠點點頭應了。
“若是喜歡就告訴父皇,回頭孤命人将那莊子劃到你的名下去。”
在趙棠看來,父皇做夫君也許不是很合格,但是平心而論做君主、做父親還是合格的。
起碼對她是這樣。
出生時封地、封号一應俱全,長大之後好東西也緊着她給,不過也僅限于次了,王圖霸業似乎沒考慮過她。
但是沒關系,父皇也不必感到為難,王圖霸業她自己會争取。
趙棠心裡裝着事,一頓飯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幸好隆慶帝因江南鄉試舞弊案一事煩憂,沒注意到。另一邊的陳皇後注意到了連連朝趙棠使眼色。
趙棠收斂心神,端正儀态。
午膳撤下去之後隆慶帝也沒有走的意思,這些天的事太多,前朝忙的不可開交。
今日因舞弊案下朝早了些他才略微有了休息的時間。
趙棠坐在下首,看着隆慶帝撐着頭阖眼假寐,眉頭皺成“川”字,穩了穩心神,“父皇可是發愁科舉一事?”
“你也聽說了?”
隆慶帝眼也沒睜,沉聲問道。
“前幾日出宮途徑朱雀大街的時候聽到了些隻言片語。”趙棠裙擺下的雙足并攏,定神輕言,“不過是市井閑言,來龍去脈并不清楚。”
“那依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解決?”隆慶帝語氣不變,隻是睜開了眼。
一旁的陳皇後适時出聲“陛下,後宮不得幹政。”
說完着人退了下去。
“無妨,不過是孤與阿棠說些家常,怎麼就幹政了,”隆慶帝擺了擺手,“你且說說你的想法。”
趙棠低頭沉吟。
隆慶帝端起陳皇後奉上的清茶,低頭啜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