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趙棠在等着他們倆實際上趙棠也不過是剛到而已。
見到兩人趙棠心下了然,看來這二位昨夜沒休息好啊。
這麼想着趙棠也就這麼直接問了“二位大人夙興夜寐忙于政務辛苦了。這懷安縣縣中政務竟如此繁多?兩位瞧着實在是勞累,像是整夜未眠。”
李兢自知臉上的倦容明顯,也沒敢說别的,隻得說“春節剛過,确實是有些庶務堆積,這才晚睡了些。”
“李大人政務繁忙,本宮的那樁案子不知李大人是否有空管一管?”趙棠也不客氣,單刀直入道:“若是沒空的話,本宮自己管上一管也未嘗不可。”
雖說蘇珏、蘇家的事合該歸懷安縣的縣令也就是李兢管,可若是趙棠硬要自己管也不是不行。
隻不過一旦她插手管了,恐怕還沒等她回京,參她行事無狀的折子便要堆積如山,從玉京飛到這懷安縣了。
母後為她經營多年的還名聲恐怕也要付之東流。
趙棠倒也不是在乎這些虛名,隻不過她深谙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若是她率先行事無狀給人把柄,那以後這把柄便會成為一個可以攻讦的污點。
所以現如今最好辦法是由懷安縣縣令來管蘇家的事,可若是李縣令不管亦或是處理的不好,那就别怪她擅自插手了。
李兢心中疑惑不斷,卻不耽誤他答話的十分及時“殿下囑咐,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趙棠睨了他一眼,沉聲道:“希望李大人可要說到做到,竭盡全力,給本宮一個滿意的答複。”
待李兢頂着一頭薄汗走出官屬,微風吹過有些涼意,這才發覺後心竟濕透了。
走遠了之後才心有餘悸道:“前人誠不欺我,伴君如伴虎,這皇家,都不是好相與的,個個都不好說話。”
楊師爺笑笑,道“大人現如今可知道為何這公主殿下如此關注此事了?”
“我如何能知道,原以為今日許是能摸個大概,卻沒想到什麼消息口風也沒透露,還給自己攬了個瓷器活。”李兢搖搖頭,擡手擦了擦頭上的汗。
出了汗,春日裡風一吹容易風寒,還是快些回去吧。李縣令心想。
“說不定今日便能知道,且再等等吧。”
今天雖未能見到這位羲和公主,可楊師爺卻覺得他們距離知道真相不遠了。
果不其然,等兩人回了衙門還沒等椅子坐熱便有公主親衛上門。
送走了公主親衛兩個人才算是知道了為什麼趙棠堂堂一國公主竟如此關注一小小商賈的家事。
救命之恩,難怪會關注蘇家的案子。
君不見懷安縣殷家不過是蔽身之恩,便從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賣貨郎成了懷安縣最富庶最有地位的皇商了嗎。
李縣令晃晃腦袋,頗有些遺憾道“為何本官沒有如此好運道。”
楊師爺看着多年老友這副模樣,面上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大人還是快想想怎麼将這事辦妥了,如今這位雖隻是個公主可卻不比當然的乾康太子差,萬萬不可疏忽大意,馬虎了事的。”
且不說羲和公主母族乃是穎川陳氏,便是中宮嫡出便該打起十分精神,更何況他還聽說天子也十分寵愛這位公主殿下。
李兢也不過是在老友面前有些不着調,正事上一點也不馬虎,即刻派人前去蘇家問話。
卻說蘇家這邊,蘇明珠昨晚将李大楚和俞娘趕出蘇家大門後因中毒而郁結于心的憋悶散了大半,又從荷月那裡知道了女兒隻是跑出去求救而非被賣,懸着的一顆心算是放下大半。
大清早還沒等她将人派出去尋女兒,竟迎來了官府的人。
要說蘇明珠做生意最不願意跟誰打交道,那這些做官的在蘇明珠心裡絕對有着一席之地。
随父親做生意這麼些多年,蘇明珠見過不少與官府打交道最後家産都沒了的人,也因此她實在是不待見這些官府中人。
不過人都已經上門了,出于待客之道,蘇明珠還是命荷月前去将人迎進門。
見人三分笑,這是蘇明珠從商這麼些年刻在骨子裡的态度,“不知差爺幾位今日上門所為何事?”
那官兵來之前許是受過叮囑,并不像蘇明珠從前見過的那些官兵一般蠻橫不講理。
“李大楚可是在此?知縣大人有話要問,還請将人帶出來随我們走一趟。”
蘇明珠臉上的笑一滞,随即掩飾過去,接着笑道:“二位差爺,實在是不巧,從前确實有個叫李大楚的,是我蘇家坐堂招夫來的,因他偷養外室,昨晚已經被我趕出門子,正打算去官府改這戶籍呢。”
說着講籠在袖中的休夫書摸了出來。
兩個衙役面面相觑,來之前可沒說過這蘇老闆與李大楚和離了。
人家已經和離,再找上門要人确實有些不合适。
“那蘇老闆可知人去哪裡了?”
“這,這卻是不知道,不過……”
還沒等蘇明珠想好該怎麼說,便見到有家丁急匆匆趕來。
“夫……夫人,”那家丁一路氣喘籲籲,話都說不連貫,“老爺,不…不是,是那個潑皮李大楚帶着人打上門了。”